冀禅的掌心徐徐抚摸过它光亮厚实的皮毛,心道这禽|shòu兴许才是真正识得qiáng者的。
“玄风,”片刻之后,他开口唤出这猎犬的名字,声音低沉,“如今看来,我大哥虽是痴qíng种子,却做不出那“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来。你看,这却该如何是好?”
自打将玄风救回之后,冀禅便将其视作自己周遭唯一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角色。对旁人所能道的,不能道的,在它面前都不需防备,都可以毫无顾忌。
因为冀禅始终相信,这世上真正可靠的,要么是畜生,要么死人。故而他所信得过的,也只有此二者而已。
而此时他话音沉沉落下,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玄风却是有所感应,似懂非懂地在他腿脚边蹭了蹭,发出呜呜的声音。
“看来,你已然明白我的意思了。”冀禅满意地笑了笑,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它的脑袋,动作可称温柔,却透着令人战栗的彻骨寒意。
——大哥,既然这把火烧不起来,那么我便借你一把东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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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沈秋自觉身子已然无碍,便早早起了chuáng,收拾收拾准备照例往御书房去。
她心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qíng,琢磨着见到段云亭时,该如何表现才显得比较自然。谁知她前脚还没出门,漱玉宫的宫人便来了,说静琬公主召她前去。
沈秋暗自感慨这静琬公主的旨意,如今怕是比圣旨还厉害了。不过转念想想,反正还没琢磨出该如何同段云亭打照面,不如先去漱玉宫看看,兴许……还能请教请教段楚楚。
结果她这一去,便是三日。一来是由于段楚楚打着“观察病qíng”的旗号,硬要将她留下,替她聊天打下手兼试药,二来段云亭虽嘴上说不给沈秋放假,然而实际上却也当真宽限了几日,对此事全不过问。
于是沈秋便索xing借此机会,在此处待了三日。然而便就是在这三日里,东齐接连传来了两个消息。
这头一个消息,乃是冀封的婚事地提前而至,仓促礼成。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不过两日之后,紧接着传来的,竟是西秦东齐两国的战事。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很想打听一下,有多少人萌太子殿下的?0.0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段云亭背身靠在窗边,垂眼看着手中的奏折,面色之中是少有的凝重。
苏逸在一旁察言观色地候了许久,终于按捺不住清了清嗓子,提醒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容不得半分拖延,须得尽管决断才是。”
“朕自然明白,”段云亭这才抬眼看了看他,道,“只是朕看这边城战报之中所叙,总觉有些蹊跷。”
苏逸明白他心中顾虑,沉吟片刻后叹道:“毫无预兆地便发兵偷袭我边城,肆意屠杀百姓,邻郊数个村落已是血地无存……西秦此举莫说是陛下,换了任何一人,都无法置信。幸而我边城守将及时迎敌,击退敌军并一路杀至其城下,予以重创,否则不知这百姓却还将遭到何等的荼毒……”
段云亭闻言没有作答,半晌无语之后却忽然问道:“苏爱卿可知西秦如今主政的太子冀封,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仁善谦恭、温文尔雅、礼贤下士、平易近人……以臣所听闻,可谓无一不是赞美,”苏逸如实作答,心下有些不懂段云亭忽有此问的意思,迟疑了一下,又道,“只是人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一切却也不过道听途说而已。”
段云亭闻言笑道:“人亦有言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这冀封当真是个穷凶极恶之人,又怎能赢得如此齐声的赞誉?”
苏逸迟疑道:“陛下的意思是……?”
段云亭合上了奏折道:“在朕看来,纵是那冀封当真有意夺我东齐疆土,也断不至于牵累无辜百姓,大肆杀伐。如此残忍狠毒之举,倒实在像极了另一人的手段……”言及此,他微微眯了眼,似是话里有话,却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苏逸此时此刻已是全然会意,只是在此危急关头他也无心同对方拐弯抹角,便直言道:“陛下莫不是认为……此事出自二皇子冀禅之手?”
“冀禅此人城府深不可测,依朕看来绝非池中之物……”段云亭不置可否,只是走到桌边将奏折放下,道,“不过此乃西秦的家事,与朕着实无关,无论此事出自谁的手笔,都是西秦所为,我东齐……绝不能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