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_作者:淡抹浓妆(75)

  见段云亭终于表态,苏逸拱手拜道:“陛下圣明!”

  段云亭微微颔首,随即对外扬声道:“立刻召集文武二品以上官员来此,商议对西秦作战事宜!”

  然而话音落了,门外却并无侍卫或者宫人应答的声音。段云亭正微有迟疑之际,便听见成渝的轻呼:“沈大人,陛下同苏丞相正在商议要事,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的,大人还请多担待……”

  紧接着似有另一人说了什么,然而声音小了许多,听不分明。

  段云亭侧过头同苏逸对视了片刻,叹了一口气,然而神qíng里却并无太多讶异的成分。随后他转过身子,走到御案之后一撩衣摆坐下,便在同一时刻,门被从外“砰”的一声推开。

  然后房内房外四个人六目相对,顷刻便是鸦雀无声。

  为何只有六目?

  因为段云亭垂着眼,神态自若地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这才悠悠地抬眼看向门边。目光落在原本赶来阻拦沈秋,此刻却杵在门边进退不得的成渝是身上,淡淡道:“成爱卿且去吧。”

  随后才望向定定立着的沈秋道:“沈爱卿既然有急事求见,那便进来吧。”

  沈秋掩了门,转身见段云亭今日面上竟是一派似笑不笑,不冷不热的表qíng,与往日可谓是判若两人,分明是愣了一愣。

  而立在一旁的苏逸却知道,段云亭这副神态,绝对是不祥之兆。因为他嬉皮笑脸cha科打诨的时候实则绝不是最无耻的,反而当他露出这副道貌岸人模狗样的正经神qíng时,才是无赖到了极致。

  却不知在这千钧一发的重要当口,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段云亭见沈秋一时没有说话,便自行开口道:“朕猜测沈爱卿此番,应是为了两国战事而来。”

  “……正是。”沈秋分明是不适应段云亭这种说话方式,回过神来之后,说话间还是有些呐呐的。

  而苏逸见此qíng形,知道自己留在此处实在难受,便赶紧拱手道:“若陛下别无吩咐,臣便告退了!”话音刚落,不待段云亭开口便转身就走。

  “慢着!”然而段云亭在身后响起的声音,把他生生定在了原地。

  苏逸无奈地回身,道:“不知陛下还有何事?”

  这两国战事,方才朕正同苏爱卿商议着。”段云亭面不改色地将目光从沈秋处挪向苏逸,道,“苏爱卿,沈爱卿这几日在深宫养病,只怕并不知晓战qíng,爱卿不妨将各种细则说与他听听。”

  “是。”苏逸闻言一怔,却也只能莫名其妙地配合着段云亭,将西秦如何突袭攻城,如何屠戮村落,又是如何在东齐军民一心抵抗之下溃逃退走,又是如何被东齐大军乘胜攻城,折兵损将之事,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

  沈秋一言不发地听着,及至苏逸话音落了很久,亦是没有开口。

  段云亭眯着眼看她,慢慢问道:“不知爱卿听完这战qíng,可有何感想?”

  沈秋这才开了口,道:“陛下……这其中定有误会。”

  “哦?”段云亭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却只是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沈秋见状,迟疑了片刻,又道:“自打十余年前西秦东齐两国签订盟约,天下太平之后,西秦一直致力于削减兵卒,转而发展生产,过去数任君主乃至今日的太子,均是宽和仁善,憎恨杀戮的xing子。故而今日这般毫无来由的冲突,臣以为……定有误会,还望陛下三思。”

  段云亭忽地笑了一声,“太子冀封?沈爱卿一个二皇子府中出逃的家奴,对他的了解能有多少呢?”

  沈秋闻言语塞,一时没有说话。实则以她对冀封的了解,甚至可以xing命相担,赌此事绝非是他所为。只是此时此刻的自己,又有何立场去为他旁证呢?

  而段云亭却似乎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又径自道:“朕明白爱卿作为西秦人氏,初知此事心下定是震撼非常,不可置信。实则于朕而言,又何尝愿意看到平息了几十年的战火,就这般被重新燃起?”他定定地看向沈秋,顿了顿道,“只是,却不知若换了沈爱卿处在朕这位置,又该如何决断?是速速整军备战迎敌,还是按下举国上下的怒火,忍气吞声只为求得敌国内部不知所谓的‘真相’?”

  沈秋沉默了许久,道:“陛下乃东齐国君,所思所虑定将以东齐为上,这一点臣无从置喙,自然也不会gān涉。臣今日这番话,也不过是希望陛下做出决断前能予以三思,毕竟战火若起,一切便再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