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时语塞,我终于理直气壮地转移了话题,“对啊,等人这种事qíng我当然没你在行!那位姓祁的先生不是说了吗?你躲了人家一年半了,现在一见面又能继续同居了,我当然是比不上你的!”
陶诗一听这话就炸毛了,在电话那头就冲我嚷嚷起来:“祝嘉,现在是谁在帮谁纾解心头的郁闷啊?你哪来的自信挖苦我嘲讽我欺rǔ我?”
我立马又回归包子状态,低声下气地道歉:“好好好,我错了,那你说我今晚该做点什么为他践行?最好要他舍不得回去,就算回去了也无时无刻不在想我……”
陶诗沉默了几秒钟,笃定地回答说:“跟他上chuáng,大战三百回合!”
我:“……”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陶诗开始为我出谋划策,譬如怎样布置家里的环境能让这一夜更加旖旎,譬如葡萄酒选哪个牌子会比较有助于激qíng燃烧,再譬如哪个牌子的安全措施会比较好用……就在我整张脸都红成了火jī状态时,水声与陶诗的声音里忽然又多出来了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你到底还要讲多久?”
陶诗慌慌张张地说:“就快了就快了!”
我也在这头纳闷地问:“你在跟祁先生说话?他找你有事?”
陶诗略结巴地说:“啊,对,我还要洗碗——”
“再不脱衣服的话,水就冷了。”那道声音又打断了她的话,下一刻,陶诗的一声惊呼只发出一半,就诡异地被堵住,接着是一阵水声,仿佛有重物被扔进了水中,再然后——电话中断。
我愣愣地坐在马桶盖上,基本上猜到了那头发生了什么事。
脱衣服,水冷了,浴缸……以及祁先生。
镜子里的祝嘉从头发丝一路燃到了脚趾头,大冬天的我不得不洗了把冷水脸,然后捏着手机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厕所。
***
晚饭是在旧城河畔的一家餐厅解决的,价格不贵,却充满了法国人追求的làng漫qíng调。
餐厅里放着法国著名乐队唱的一首轻快甜蜜的歌曲,梦幻的女声轻吟浅唱着属于qíng人的恋曲,那首恋曲飘dàng在冬日的海上,浮动在苍翠的青糙上,漫步在格林尼治的石子路上,安睡在石筑的小屋里。
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我一面低头切牛排,一面傻笑得厉害。
陆瑾言在我举杯时按住我的手腕,“不是不会喝酒吗?”
……
他还记得上一次帮我庆祝考过沈姿的那一次,我说过我一喝多酒就会头晕。我心里微动,笑着央求他:“就一点点,红酒不碍事的!”
他用极为严肃的表qíng考虑片刻,然后才微微颔首,末了不忘补充一句:“只喝一点点。”
那只修长漂亮的手从我的手腕上移开,衬衣挺括的衣袖刮到了我的皮肤,痒痒的,叫我内心骤然起了一片骚动。
灯光昏暗的室内,我尝着红酒的甜蜜与苦涩,只觉舌尖都快醉了,明明有那么多话想说,如今却一句也说不出。
能说什么呢?叫他不要走,留下来陪着我?
我喉咙gān涩,越喝越渴,不自觉就喝多了。陆瑾言皱眉,不容置疑地拿下我的酒杯,用一种责怪的目光看我。
我难得露出小女儿娇态,撅嘴说:“gān什么啊,离别最是黯然时,不喝红酒不解愁。”
他忍俊不禁,“这还念上诗了?”
我瞪他,“你还笑?我这么难过,你居然笑得出来?”
他招手唤来服务员,把帐结了,然后走到我的椅子旁边把我扶起来。
“还没吃完啊!”我茫然地指着盘子里的那一小块牛排。
“都喝醉了,确定还吃得下?”他瞥我,将我扶到了门口,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我们进门时挂上的大衣,替我披上之后又小心翼翼地系好了纽扣,然后才穿上自己的大衣。
餐厅外面就是里昂的河水,夜晚的旧城就像是从老旧电影里走出来的幻影,灯火辉煌,温柔缱绻。
我们要从旧城穿过横桥回新城,陆瑾言牵着我,我明明只是有一丁点醉,却又趁着这点酒意故意走得摇摇晃晃。一侧头便能看见他担忧又宠溺的目光,顿时不醉也醉了。
我甚至哼起了刚才餐厅里的那首歌,在他耳边轻轻唱着属于我们的qíng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