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笑开了怀,“外婆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看着我们宜珈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外婆还要亲手抱一抱小曾孙,看看是不是和他娘一样都是只小肥猪?!”
宜珈擦了一把眼泪,不害臊的回道,“行啊,您说话要算话,到时候我一准抱着孩子天天来唠叨您!”
老夫人笑的眯起了眼睛,伸手捏了一把宜珈的小脸蛋,打趣道,“小姑娘家的不害臊。”
宜珈梗着脖子装大无畏样,惹得老夫人用力拍了她一下,宜珈揉着小屁股哀怨的看向谢老夫人,老夫人指了指chuáng上那几个雕花盒子说道,“喏,大的那个你带回去给你母亲,小的几个你们兄妹四人一人一个,收好了,这是我给曾外孙的见面礼。”
好嘛,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泪又被这几句“遗言”勾了出来,宜珈委屈的嚷嚷道,“要给您亲自给,您刚答应的好好的,说要亲眼看的……我不管,大姐姐在边关,四哥去了江南,六哥也不见了,就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宜珈越想越伤心,积蓄多时的委屈被这最后一根稻糙压弯,她索xing放声哭了出来,匐在谢老夫人膝头哭的昏天黑地。
老夫人有些感慨,轻轻摸着她的后背,这孩子太敏感,稍有些风chuī糙动就联想到十万八千里,还好自己没把和老头子去边关从军的打算给jiāo代了,不然宜珈还不扎根驻守在这儿了?!
“好了好了,珈儿不哭了,你这傻孩子,脑筋怎么转不过弯呢?”老夫人狠下心,照着宜珈的后背猛的来了一记铁砂掌,“咱家如今遭了猜忌,难保不会有人落井下石,这些东西未必能保得住,与其给那些贪官污吏挥霍去了,还不如给我唯一的血脉,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就犯傻呢?”
宜珈傻乎乎的看向外祖母,她真没想到这茬,“那都给了我们,外祖母你们可怎么办?还有尚翊表哥和同璧表姐,如今家里遭了难,更是需要银子撑着……”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谢家落魄了,若是再没了银子,这日子只会每况愈下。
老夫人心里叹了一声,宜珈这孩子太实诚,盒子里的东西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想着往外推,换了旁的人,怕是早红了眼抢都来不及,老夫人和蔼的摸了摸宜珈,这份善良让老人家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咱们谢家跟着先帝一道打下的江山,你外公当时可没手软,咱家底子厚着呢,所以啊,你就放一千个心吧。”
宜珈还要问,老夫人一瞪眼,斥道,“出来了这么久还不回去,仔细叫人发现了再罚你跪祠堂去!”宜珈一噎,原来祠堂是她第二个家这个事实人尽皆知……
宜珈领着杭白几人,捧着盒子离开了伯爵府,宜珈一步一回头,眼圈红肿,杭白看了不由叹气道,“姑娘,您这样夫人一看便知出了事……”
宜珈赶忙忍下已在眼框里打转的泪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qiáng笑着回了孟家。
谢氏午睡醒了,宜珈带着几个盒子去看母亲,谢氏一见这几个盒子顿时一愣,屏退了下人,伸手一打开,满屋顿时一片珠光宝气。盒子里珠宝首饰琳琅满目,翡翠镯子宝石链子堆作一团,稀世珍品,前朝古物,应有尽有,盒子里还藏了一叠厚厚的银票,目测数额巨大,至少有十万两。宜珈这会儿才相信了外祖母的话,她外公当初可真没“手软”。谢氏当即锁了盒子,直问宜珈平鎏侯府是否出了大事,宜珈按照老夫人说的台词说了一遍,谢氏将信将疑,宜珈轻轻退出了屋子,合上门,长舒了口气。
对于外祖母的说辞,宜珈心里仍有疑虑,她回屋后,思虑再三,终是写了封亲笔信,托人带去虞府转jiāo元微之。宜珈呆坐在房中,愣愣的看着窗外凋零的枯树,满地零落的huáng叶,她活了这一世,本是如此骄傲,那般志得意满,末了却发现自己连蝼蚁都不如,除了卑微的乞求他人援手,她竟一无是处。元微之,元微之,宜珈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但愿你是那救我于水火之人。
“扑棱棱”,忽然一个重物笔直撞进屋中,倒在宜珈面前,宜珈吓了一跳,杭白紧紧护着她。紫薇鼓起勇气,拿了jī毛掸子戳了戳那东西,“嗷——”地上那坨东西猛地吼了一嗓子,一旁鸟架上正臭美着梳理羽毛的小白一个激灵,扑腾了两下翅膀立马飞到那东西身边,提溜着小眼睛上下一打量,试探xing的“嗷”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