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极乖,生下来只咩了两声,喝了两口热水就闭着眼睛睡了。邵仲把手指头伸到他嘴边,小包子闭着眼睛张口咬住,可劲儿地吸,吸了半天,没吸到味儿,嘴一扁,嘹亮地嚎起来。
七娘本来极乏的,听到哭声立刻就qiáng撑着睁开眼睛,“把他抱过来,定是饿了。”说话时,又赶紧解开衣衫给小包子喂奶。小包子含住rǔ/头又吸了一阵,还是没吸到,脑袋别开,哇哇地开始哭。
“没奶么?”七娘有些着急,瞧见儿子哭得伤心,心里顿时痛得直抽抽。
“少夫人莫急,奶水没这么快的,回头让厨房熬个鲫鱼汤下奶,赶明儿就好了。”说话的是胡氏派过来的顾嬷嬷,先前胡氏生卢熠和卢嫣的时候就是她伺候着,经验丰富得很。
七娘还没下奶,小包子饿得直哭,无奈之下,只得把孩子先jiāo给奶娘。七娘有些舍不得,邵仲可劲儿地劝,“奶完了就抱回来陪着你睡,他现在跟个芋头似的,哪里晓得这么多。”罢了又心疼地揉了揉七娘的眉心,“累坏了吧,先睡会儿。”说着话,赶紧朝顾嬷嬷使眼色让她把儿子给抱开。他可算是明白了,有这小家伙在,就别想着七娘能安心睡觉。
好容易等到七娘睡了过去,邵仲又呆呆地看了她一阵,尔后才回了书房,立刻写信给京里各处亲友报喜。
虽说七娘不是许氏亲生,可老太太和许氏却真当她是大房的嫡女一般疼,晓得她生了儿子,欢喜得恨不得立刻就过来探望。好容易熬到了洗三,满府的女眷坐了几辆大马车,一溜烟地全出了京。
邵仲还在孝期,得了个大胖小子也不好张扬,满月酒办得极低调,只招呼了京里的亲朋好友一起庆祝了一番。不想,这满月酒还是没喝痛快。邵老爷在京里跟人赛马,跑到一半马儿忽然发了疯,邵老爷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信传过来的时候庄子里正摆着酒呢,等邵仲赶到京里,邵老爷就噎了气。
邵仲也不晓得自己心里头到底是什么滋味,整个人都木木的,虽说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早跟邵老爷撇清了关系,可真当那人过世了,心里头却依旧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气儿也出不顺,闷闷的想哭。
康氏嚎天嚎地地哭得晕了过去,她最是个能屈能伸的,晓得这光景只能盼着邵仲心慈,念在血浓于水的份上帮衬邵诚一把,要不,便是家里头还存着些家底,在这京里头只怕也护不住。
等邵老爷下了葬,康氏不免又低声下气地过来讨好邵仲,还拉着邵诚给他哥磕头。但邵仲始终都淡淡的,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等邵仲把邵老爷的后事安排好,就已经过了十来天,回庄里的时候瞧见小包子都愣了一下。这才多久的工夫,先前细胳膊细腿儿的小包子成了真包子,圆滚滚ròu呼呼,睁眼吃奶,闭眼睡觉,没事儿就吐几个泡泡,简直让人心疼到骨头里去了。
七娘现在满心满眼的全是儿子,才见了邵仲就不住地炫耀小包子有多乖多聪明,
“顾嬷嬷都说,还没见过谁家娃儿有这么好带的,晚上戍时吃一回奶能管到第二日,要尿了就咩两声,尿完继续睡……”
邵仲轻手轻脚地戳着自家娃儿,又低头看看chuáng上絮絮叨叨却一脸温柔的七娘,心底只余一片柔软……
三年后,平阳侯府
今儿是放榜的日子,七娘早早地就抱了小包子来侯府窜门儿。小包子已经三岁了,长得十分壮实,相貌跟邵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嘴巴也一样的甜,只把侯府上下哄得乐呵呵的。
他跟卢瑞和卢熠关系特别好,才进了门,跟老太太和许氏问过好了,立刻就去寻两个舅舅玩儿。七娘也不管他,只叮嘱了下人一声,便撒手让他玩开了。
“还没起名儿呢?”老太太忍俊不禁地笑道:“这都三岁了,还包子前包子后的,这小娃儿也不跟你急?”
“他懂什么呀。”七娘掩嘴笑,“您当他爹不想早些起名字么,没事儿就在家里琢磨着,都琢磨了三年了还是没主意。”
还是京里有名的才子呢,连儿子的名字都起不来,传出去真成了笑话。可邵仲却是一点也不着急,没事儿还安慰七娘,“这不是还没念书么,等念书了再起名儿也不迟。”
“仲哥儿已经出孝了吧,可有什么打算?”胡氏关切地问:“他想去哪个衙门,心里头可有数?”京城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难得有空缺,若是邵仲有意,卢之安也好提前跟吏部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