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下潘云豹可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张蜻蜓有些好笑地把他揪回来,“你怕什么?老实在屋里待着,我出去见她不就完了?”
说的也是,潘云豹想了想,到底jiāo待了一句,“云祺出了这样的事qíng,你一会儿不要再跟她吵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啊。”
把他的手打了一记,瞪了他一眼,“我像是这么不懂道理的人么?”
一转身,她就迎了出去。
小谢夫人的脸色着实难看,苍白浮肿,憔悴不堪,头上也只松松地挽着个髻,披一件家常旧衣,未施半点脂粉,显是刚从病chuáng上爬起来,匆忙得还来不及打理。
一照面,她就吩咐左右的小丫头们,“你们都下去!”
她的丫头自然听命,只是张蜻蜓这边的丫头们都抬头瞧了主子一眼,见二奶奶点了头,才鱼贯退下。
张蜻蜓上前想扶小谢夫人坐下,可是她一甩袖子,不要人搀扶,可是一迈步子,头却晕晕的,到底是张蜻蜓上前扶着她坐下了。
可小谢夫人刚一坐定,就把她一把推开,“你……你不用假好心。你告诉我,云祺的事,究竟是谁的主意!”
“婆婆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谢夫人愤怒而又怨懑地看着她,“你告诉我,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公公的主意?”
这个……张蜻蜓还真不好说。
潘云祺的事qíng最早是谢尚贤查到的,他早就知道,若是此事要追查起来,吴德一定会咬着他不放。虽说,谢家没有打算包庇,但毕竟是自家的外甥,要怎么处置,着实是让做舅舅的费了一番脑筋。
原本是想着让潘云祺主动站出来坦白揭发,减轻罪愆,但是张蜻蜓回来之后,他的所作所为却只能让人更加失望,此事连提都不用提了。
潘云豹本说就将他跟那些作弊举子们的名单一起上报好了,但潘云龙却不同意,“若是如此的话,爹的一世英名都会被他所累。”
所以才定计让张蜻蜓去揭发此事,到时人家就会想,潘府虽然有人做错了事,但毕竟家风还是好的,并没有隐瞒不报,还主动站出来检举。再加上张蜻蜓适时的一诱导,人家更加的会以为,是吴德故意陷害潘家子弟才铸成大错。这样由潘云祺对潘府名声造成的伤害,就会降至最低。
今早,当张蜻蜓派人私下先将此事告诉潘秉忠时,老爷子在气得快晕过去之时,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处置方式。
而当学子们横穿大半个京城,去刑部告状的消息传到潘云祺耳朵时,他就隐隐地感觉到不妙了。等及爷爷走到面前,问他是愿意选择被逐出家门,还是愿意随他到刑部认错时,潘云祺就知道,此事再没有任何的转机。
托庇于潘家之下,不论他会遭到怎样的刑罚,总还是潘家的子弟。但若是离开了潘家,那他就真的什么也不是的。
故此,尽管心中再不甘,他也只得走上刑堂,去面对那一份羞rǔ。但是此事小谢夫人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她在家中病着,也没人告诉她,直到潘云祺被革了功名的消息传回来,她才知道。
小谢夫人毕生的希望都在儿子身上,此刻听说,哪里还坐得住?顿时飞也似的冲来找二儿媳,要问个究竟。
张蜻蜓瞧着她这么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忽地只觉得深深的悲哀,“此事不管是不是公公的主意,您觉得有区别么?”
当然有!小谢夫人怒不可遏,“我辛辛苦苦地替他生下儿子,这么多年费尽心血地教导,他从来就不闻不问,凭什么就这么一下子把我的儿子给毁了?”
第307章是你没教好
“那您呢?”面对小谢夫人的不甘与愤恨,张蜻蜓冷眼问:“您这么多年费尽心血想毁了大哥和云豹,公公不也没有过问过么?”
小谢夫人一下子哽住,张蜻蜓却似乎突然明白了,公公煞费苦心的教子之道。
潘茂广是什么人?是军人。
他凭什么起家?凭的是过人的意志和顽qiáng的作风。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上,从血与火的历练中崛起,并脱颖而出,步步高升的军人。
在潘茂广成长的历程中,他有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有没有人传授过他绝世的武功?他有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父亲,或者一个可以指点迷津的母亲?
没有,统统都没有。
他就像是荒原中的猛shòu,只是凭借着本能生存,在血与火的考验中积累经验和智慧,最终成为统率一国之军的最高统领。这里头是有运气的成分,但更多的,却还是他个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