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彦仿佛完全忘记了眼前的形势,铁了心的不说话。
而就在这时,宇文岚却道:“殷将军不是说要和朕今晚上君臣叙旧的么?怎么,改辙了?皇后欠你的东西,其实你可以问朕要,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宇文岚神qíng冷淡,语调清凉,掷地却如jīng钢钟磬,令殷思道浑然一震。
他脸皮子抖了抖:“陛下何出此言?”
宇文岚手一伸,掌心里托着个物件,方方正正,凝重沉淀,在火把下通透涟涟,下方那一块流淌着碧青色泽的光。
他将那物件高高举起,蓝汪汪的月色将它上头一副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神shòu映得清清楚楚,我甚至能瞧见它右方那块被我上好的牙口啃断了的一只独角。
我心头狂震。
殷思道瞧着那东西像是满脸不可置信,接着浑身颤抖起来:“不,这不可能,这东西怎么可能在你手里,当初我们不是一起找都没有找到的?你怎么会有?”
宇文岚不经意看了我一眼,淡然道:“老将军以为呢?”
殷思道虎躯一震:“不,不会的,天意不会抛弃老夫,是假的,这是假的,老夫不信!”
宇文岚道:“不信将军要不要请朕的皇后鉴别一番?朕听某人提过,此玉玺曾被朕的皇后留了个谁都不知道的印记,如今也只有她能徵辨的出。”
我的心此刻就像是闯入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狂跳。
殷思道黯然片刻,突然指着宇文岚的手中那块玉玺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宇文岚,宇文岚,老夫为你卖命,我们殷家为你卖命,却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打算鸟尽弓藏了,亏了老夫,亏了我那痴心的女儿,全都是你宇文岚手里头的棋子,棋子!”
“大胆!”神武卫厉喝。
殷思道却越发笑得颤抖,浑身的铠甲都随着他的笑霍霍作响,他身边的人被他的笑容吓得面面相觑,露出怯意来。
宇文岚眼一眯:“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神武卫的钢刀长矛瞬间就朝着殷思道的方向击去,就在这时,殷思道突然仰天长啸,啸声撼山动地,身子如同一支离弦利箭,骤然向我这边she来。
宇文岚勃然变色,亦随之长啸跃起,鹰击长空截杀向殷思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追风逐电几道jīng光寒芒,罩着他的后背空门追来。
宇文岚视若无睹,一意向我飞奔跃来。
殷思道怒目圆睁,那张扭曲的脸仿佛当日殷傲霜一摸一样,那力道却被殷傲霜qiáng不知数百倍,宇文岚与他仅仅差了毫厘,眼睁睁看着钢刀向我胸口刺来。
那一股子毁天灭地的力量令宇文岚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绝望来:“如意!”
他身后的寒芒在刹那悄无声息没入他身后,伴随着一声闷哼他骤然停滞在寸许之外,身后神武卫惊呼:“陛下……”。
我身侧的令狐彦突然动了,那来势不过一瞬间,令狐彦也不过只能将身子往我身前一挡。
嗤的一声,极轻极微的声息,仿佛夜半,昙花盛开时的那一声。
只不过彼时,开的酴醾是一瞬华彩的昙花,此刻,幽蓝月色下,却是一朵血花。
作者有话要说:谁是谁的劫难?
妾本余孽正文夜花绽,少年心
很多年以前,那个时候远邦小国进贡来一批照夜牡丹,据说,那是只有在夜里,才会绽放极致的极品牡丹。
父皇甚是喜欢,收纳与内殿之中,着司农寺上林署jīng心照看,要求在宫中中元夜灯节上大放异彩。
中元节前一夜,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又怕一个人夜里头去没人壮胆,年方八岁的我拉着九岁的令狐一只球连哄带威胁的潜入了上林署庭苑。
那一晚月黑风高夜,偷香窃花时。
三更半夜头顶无光,我与圆溜溜的令狐彦缩在园子里蹲在一片尚含苞待放的花圃边,瑟瑟于夏末之风下,想要第一眼瞧见那被chuī嘘上了天人境界的极品造夜白。
我记得,那一晚,风带着一种花圃的甜香和泥土的清新,却也有初秋的微凉,便在这几许之后,手脚带露了几分。
身畔一声不吭的白球伸手将我凉淡的手不声不响的握住,一股子温暖由手心,暖上了心头。
我回瞪一个大白眼,刚要喊他放肆,少年却用食指在唇边悄悄嘘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