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以后,王魁真的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心是安定了,可伴随的还有失落,我告诉自己那比起天天提心吊胆qiáng。就这样我度过了几天,福叔今天早上跟我来说:“少夫人,今年田地欠收,佃户们jiāo上来的租金不足四成,有的已经三个月没有jiāo了。“
听到这样我话,我心了一个烦躁,虽然田租不是王家最主要的收入,但也相当可观的,更何况佃户不jiāo租金,但是官府赋税是一定要jiāo的,我家中只有王魁的永业田那一份是不用jiāo税的,这律法规定皇封的土地,比如各龙子凤孙的土地是不用jiāo税的,官员的那些作为俸禄的土地也不用纳税的,而江南之富庶地,那些个阁老皇亲的聚集之所,好田好地占了多少?朝廷又以为这里是鱼米之乡,所以赋税高出三层,这些税金常常让那些财主直跳脚,而那些农户不jiāo税金就是为了肥自己?当然也不是,他们这样的年成常常是要卖儿卖女了,所以别以为金陵街头要饭的全是外地逃难的,本地也不在少数。
解决这个弊端的根本方法就是公平纳粮,按田地等级,每一亩都jiāo税,无关是官是民。
“少夫人,我也想跟您说句公道话,我本姓林,是杭州富chūn县人氏,家里原来也是个田户,虽不是富裕,却也可安身,那年bào雨连绵成灾,我家中颗粒无收,地主老爷来催租,我父亲因为jiāo不出租金,吊死在家门口的老槐树上,我母亲带着我出门乞讨。幸亏,太老爷收留我们娘俩,赏我们一口饭吃,我才活到今天。老奴今天就斗胆给那些佃户求个qíng,求少夫人宽限些个日子。”
看着王福一边说一边老泪纵横,其实我怎么不同qíng?可这些钱都是有预算的啊,别以为是富贵人家就有花不完的金山银山,他们之所以富贵是挣的永远超出用的,钱财的掌控也不可谓不严谨。如果你免了这家不免那家的租,开了个头日后收租就难了,可要是……
我咬了咬牙对福叔说:“跟所有的佃户说,今年年景不好免掉半年的租子。”
福叔惊喜,惊讶的看着我说:“少夫人啊!你真是菩萨心肠!”然后踏着兴奋的脚步出去公布这个好消息了。
我呢!一下子瘫在椅子上,想尽办法,期望能解决这些日子的银钱空挡。前年在湖州买的那座宅院,卖了应该能填补这个空缺,主意一拿定,我就修书给湖州的孙掌柜,让他尽快处理。
这件事qíng其实不是舍舍粥这么简单,半年的租金,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来年可能佃户们还会期待能免租的,其实就象富贵中人有善有恶一样,贫户不见得人人都会感恩带德,反而认为你以前收的租子高了。
平日里由于租子一直收不齐,有些个地方已经是满拮据了,东挪西凑的现象也是有的,人都是有点得过且过的心理在的,不是明明白白把事qíng摊在眼前,还不会去彻底的解决。今天,一天里要这些事qíng全部调配停当是不可能的,为了这件事qíng我一直处理到了傍晚,碧玉进来催我用晚餐的时候。她还和我说,今天楚王又来过了,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烦乱。
难得我和王魁一起用晚饭的,对着他我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话好讲的,一顿饭就这么沉寂着,只有碗筷相碰的声音,我今天看他是异常不舒服。
“以宁!”晚饭快结束了,他开口,yù言又止。
“恩?”我抬头看着他。
他一开口说的事qíng让我当真大惊,已经到了有佃户抗租到冲进地主家里把地主一门全部杀死的地步了,我心里暗自庆幸今天我的决定不算错误。
“夫人现在这个qíng形看来是瞒不住了!你看要不要?”王魁一脸坚决的说。
呆子,呆子!这种事qíng怎么轮得到你去上报,上头可有经略使管着呢,可我嘴里出来的却是:“哼!你不是书生意气吗?你自己往上报啊!你今天不是又和楚王在谈诗论画了吗?你连皇上在意的事qíng都做了,这么点小事不是锦上添花吗?你是君子坦dàngdàng,有什么不好说的?”我放下碗筷回到房里走到梳妆台前,径自拔下头上的珠花。
他跟了过来,在那里纳纳的说:“以宁,何必如此心浮气躁,有什么不合意的,开门见山讨论个透透彻彻,问题总会迎刃而解!”
“你的问题太多,说了也是白说,解决不了!”我越说越离谱,几时我会如此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