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前面酒肆林立,想来此地离城一段距离,行人出门至此该当觅食休憩了。两人也没下马,隔门叫小二拎两坛好酒,六斤牛ròu,各捧一件,付了钱就走。特穆尔拍开坛上泥封,尝了一口道:“这酒里水倒是没掺,就是甜津津的没有劲道。”
伊不二还是头一遭如此喝酒,照着特穆尔的样子拍开泥封,但想着如特穆尔般倾坛而喝终是不雅,淋淋沥沥倒有一半洒在胸口,大热天的未必舒服,便运劲在手,以内力透坛而过,硬生生bī出一股酒柱,仰首一叹,刚好接个满口。略一回味,便道:“酒不是好酒,却也一滴不能漏了。”说完吃上一片牛ròu。伊不二虽然食不厌jīng,但是并不拘泥于jīng致,“这牛ròu羊ròu就得吃这种大块下锅,与下水一起老汤里慢火捞熟,趁热带汁切片的,牛羊味就全在里面了。要不是骑在马上,再来一大海碗油汪汪的羊杂汤,即便是大雪天也可披襟迎风了。”边说边又俯身坛口,运气一吸,酒柱喷涌而出,一举贯入口中,非常惬意。
特穆尔看着好生羡慕,但是技不如人,学不来,便不如我行我素。但是伊不二也服气他奔驰之中尤能稳握酒坛,大口喝酒,虽说仍有些少洒出,但是对于没有武功傍身的人来说已是非常难得。两人惺惺相惜,一口酒一块牛ròu,骄阳下面竟也不觉暑热难当。不知不觉,酒坛见底,牛ròu告罄,特穆尔哈哈一笑,呼声“痛快”,大力一抛,酒坛“忽忽”飞入半空。随即马鞭展开如蛇,凭空一扫,酒坛便如生了翅膀一般旋身一转,飞出更高。
伊不二叫了声“好”,手中酒坛随即堪堪飞出,如夏夜之寂寞流星,飘忽而迅速地追上恰恰下坠的特穆尔的酒坛,两下里只听得轻轻一声“锵”,便见特穆尔的酒坛扭身飞回苍穹,而伊不二的酒坛飞速下坠。
特穆尔一见,也是大叫一声“好”,长鞭如流星追月,灵蛇出dòng,卷起伊不二的酒坛,稳稳抛向天空,正好又是迎上他自己的酒坛。
伊不二最知道马上疾驰之时要想出手已是困难,而此人还能甩鞭托坛,神态自如,准头竟是一丝不差,这等马上功夫更是难上加难,可见是个马上的好手,人中的蛟龙。眼见两坛迅速接近,顷刻便有相撞碎裂的可能,他也是微醉兴起,算着落点,手中马鞭飞出,堪堪于两坛相jiāo之际夹于中间,于是两坛一碰未碎,各自飞开下坠。伊不二的酒坛下得快,伊不二催马上前追赶,几乎是擦着地面捞酒坛入手,随即猱声前探,摘马鞭于未落。而特穆尔则是轻松得多,长鞭一甩,酒坛便入手中,回身看那伊不二翩飞于马上,身形之灵活,手法之快捷,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顿时叹为观止,大为倾服。
酒坛入手,两人竟是心意相通般同时举坛,奋力对击,酒坛应声而碎,两人抚手相顾而笑,只觉一种友qíng悄悄进驻两人的内心。
过不多久,前面出现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大热天见这等绿色,人便如喝了冰镇酸梅汤般慡快。两人催马奔去,还未进入,伊不二耳尖,已经听见里面有人声传出,时时夹有几缕劲气。
只听一个女的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又有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不是你还有谁?我家上下四十多口xing命,还你师父都不肯放过,要不是我机缘凑巧刚好赶回家看见,否则早烧成一蓬烟灰,连线索都找不到。”
“真的不是我,我那天被群láng追逐,困于一个山中猎户的木房,差点xing命丢掉,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到你家杀人?”
“小师妹,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撒谎啦?这话你说第一遍的时候我还信,今天再说我就不信了,你说的那个地方我刚刚去踏看过,猴子倒是很多,láng却是一只都看不到的。你那láng群难道是天láng下凡?唉,说谎的人总得受点惩罚的,小师妹你别怪师姐我心狠。”
只听里面一声尖叫,显然是那个师妹受了伤害,而且不会是什么小伤,声音里痛苦得很。伊不二勒住马,对特穆尔使个眼色,轻道:“林中有人恶斗,两个女子。”
特穆尔却是看着地上道:“我们追的女子也刚从这儿经过,不会是她吧?要不我们去看看看?”
说话间,只听里面那个师姐冷冷道:“你两条手臂都已经中了我的金风刀了,死是一时死不了的,你说我下一刀该下在哪里呢?嗯,你两条腿还挪得飞快,我看着碍眼得很,也吃我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