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按歌声_作者:宇文解忧【前传完结】(6)

  “姑娘误会了,云某已有妻室,不会再娶。”他依旧话平平,眼淡淡。

  “------”我扶了桌子,说不出话来。

  “不知小蝶那小妮子又在搞什么,我且去瞧瞧,”周补之见气氛不对,急忙站起,一溜烟地走了。

  厅中只剩下他与我。

  我听见自己的心在跳,一下,两下,三下------花容,花容,你不可以,不可以再放弃,一错过便成千古伤心恨,再回首就是百年凄凉身!

  “爵爷,”我鼓起勇气,“花容并不敢为难您,但话一出口,便是覆水难收。您想想,若是慕容柯发现我骗了他,我还有活路么?就是您的朋友周大人,怕是也要受牵累啊。”

  “------”他皱了眉头,“这样吧,我命人为你寻个稳妥的去处,暂且安置下,待风头过了再回来。”

  “要躲多久呢?又能躲多久呢?”我眼中泪光闪闪,“爵爷,慕容柯这个人,睚眦必报,此番受挫,决不会甘心,他不敢动您,自会寻花容的晦气,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雪耻洗恨,您若是不收留花容,花容断逃不过!”

  “那你说如何?”他抿紧了嘴唇,微有愠色。

  “爵爷府之大,就没有弱女子容身之地么?”我看向他,眼神凄切,“现在,花容只能依靠您了!”

  “我已经说过了,“他神色稍霁,“我有妻有女,我们过的很好,不想再娶什么姬,纳什么妾。”

  “花容不敢奢望,”我忽然站起,跪了下去,“只求爵爷收留!“

  “你这又是何必!”他看着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收留你并非难事,只怕会委屈你。”

  “不委屈,不委屈!”我仿佛见到一线亮光,“花容愿为奴为婢,当牛作马,一定任劳任怨,决无怨言!”

  “我不是指这个,”他缓缓站起,走到窗前,“我想说的是,我的心里,只有碧落,再容不下第二人,你明白么?”

  一颗芳心,登时裂作两半!我颤抖,如被冰雪。

  “即使带你回到府里,若是碧落不愿,我也不会留你,但你放心,”他继续说下去,“我会妥善安排你的生活,保你安全。”

  “谢爵爷,”我缓缓叩下头去,脸上是含泪的微笑,我知道,这一生一世,随了他,便是寂寞的欢欣,痛苦的满足,只能如此,只愿------如此。

  之衣香鬓影(1)

  云系系------

  母亲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人。

  她的美丽令我永生难忘。

  黛眉樱唇芙蓉面,素手纤腰绿罗衣,美人的一切,母亲都拥有,但------更多,更自我。

  她冰雪聪明,常带了dòng悉的眼色,了然的神qíng,还有几分看穿世事的恹恹慵慵的妩媚。往往一回眸,一拂鬓,唇边笑意一挑,便让你惊艳,然后,眩惑,然后,倾倒。

  外祖父名岑远山,为本朝名士之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无一不jīng,且品xing洒脱,知jiāo天下,是典型的“真名士自风流”。母亲自幼丧母,又体弱多病,外祖父对这个独生女儿很是疼爱,不忍,亦不愿束缚,所以,母亲从小便拥有自由,喜欢什么,便学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泛滥的爱与过度的自由,往往恶果深种,可------

  岑碧落渐成倾国貌,惊世才。

  也许是遗传的因素,使得母亲可以自制,自律,自己做正确的选择,抑或,外祖父是以另一种方式完成了对女儿的培养?

  云家本是鲜卑裔,祖上俱是左牵huáng,右擎苍,卧看“风chuī糙低现牛羊”的豪慡儿女。及迁至中原,却换了一番小桥流水,江畔桃花的韵致。人,便渐渐细腻,心里,便也多了好些向往。于是,清平爵云清明的一次冒雪造访后,十四岁的云沧海入岑门,师从岑远山。

  四年后,云沧海迎娶岑碧落。

  怎能不好奇?当我有了充足的想象力后,勾勒父母亲的相识相知,便成了我的消遣之一。是雨中初见,是月下相逢,是琴挑,是私会?所有的俗套,都叫我问了个遍,可------

  父亲只是微笑,而母亲------她总笑着斜我一眼, “鬼丫头,平常的紧,有什么好问?” 便又回过头去,与父亲闲话。

  越是如此,我便越发不肯相信,以母亲的心计和父亲的骄傲,若不是遂心所愿,他们,对命运,岂会服从,岂会认同?母亲自会想方设法地逃,父亲自会铁石心肠地拒,断断成就不了一场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