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这话的意思?”含烟果然jīng神一振:“莫不是已经知道这些事qíng幕后的真凶了?”
“确切的证据倒还是没有。”瞻基犹豫了下:“朕知道,仅仅凭汉王谋反的时间与上次英国公处密探所指五哥与汉王约定共同举事时间吻合一点,是断不能让含烟相信五哥确有谋逆意向的。当初的朕,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早在朕即位之初,关于五哥的各种说法便甚嚣尘上,是朕把它们一一压了下去。朕与五哥,是自小如一母同胞般一起长大的兄弟,而朕,更是把神武英明的五哥当成偶像一般信奉和崇拜。
“去年的这个时候,朕在应天听说父皇突然驾崩的消息,一路马不停蹄地赶来,却被拦在了紫禁城外。幸好有众大臣替朕护驾,才得见父皇遗容。当时封锁宫门消息的,就是那个乾清宫的太监叫永华的,事发之后已然畏罪自裁,而这个人却与五哥一向来往亲厚!当然这原也没什么,可据母后所言,父皇之崩,怕是与饮食有关,而当日侍候他饮食起居的太监,正是永华!并且他曾在出事的前一天,恰好曾与五哥的侍从私下会面!”
瞻基说到此处,顿了顿,见含烟依旧一脸狐疑,便叹口气,续道:“也许你觉得五哥这样做,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可当时你也曾随师傅一起站立朝纲,你该知道,当时若不是我受你恩惠快了一步抵达京城,而众大臣又坚持立嫡不立长的话,这皇位五哥也是很有希望呢。后来,也曾有人告密说,那次朕返京途中遇袭,也是五哥透露口风给汉王知晓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有含烟你来救朕罢了。”
“皇上,”含烟缓缓踱到窗前:“既然襄王行事早已引起皇上疑虑,为何不早做决断,或杀或放,皇上何尝没有这个能力?为何要等到此刻,又要说些没有真凭实据断断不信的话呢?”
“可那也是朕的五哥呀!”瞻基凝望着含烟背影,深深叹道:“朕与五哥手足之义,又岂是仓促之间可以割舍的?何况五哥以智计威震边塞,若我早早表现出怀疑来,又岂是他的对手?别的不说,朕的皇妹凤舞不正在他的手中吗?”
含烟却没有对这话表现出过度的震惊,只淡淡地开口道:“凤舞果然是皇裔?”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瞻基苦涩地笑笑:“不过相信只要不是五哥有意不让你见到凤舞的面容,应该也不难认出凤舞的身份呢。凤舞和朕本是双胞兄妹,却因为后宫争宠,在一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各奔东西。据母后说,本来对方要害的,是我这个男婴,谁知匆忙之中,却把妹妹抱走。这一别就是十几年,朕也是在几个月前才打听到凤舞的下落,而那时的高府,却已经被五哥的人护卫得严严实实。”
“不过这也是臣不明白的。襄王和汉王等人争夺凤舞,又是什么原由呢?”含烟转过头来,直视着瞻基的双眸。
瞻基见此,回身从案卷上取过一张卷轴,递在含烟手中,又看着含烟打开细读,方缓缓道:“这就是此次汉王兴兵时分发各地的檄文原件。关于凤舞的部分,说得简直是令人发指!竟然诬蔑朕与凤舞并非先皇所诞,并以此来质疑朕登上皇位的资格!这就是他们控制凤舞的用意了,不过是为了谋逆寻找借口而已!”
含烟把卷轴再次卷好递回,轻轻笑道:“其实这点皇上倒不必忧虑,这檄文看似头头是道,实则不堪一击。就说文中诬指皇上与凤舞生母郭氏,恰巧臣前些日子曾派人在应天探访,也了解了关于此人的一些消息:郭氏在永乐三年以后根本就不曾离开过应天,而皇上无疑是生在紫禁城内的。何况郭氏本是游走与达官显宦之间的人,相信不久就会有臣子出面为皇上澄清了!”
“嗯。”瞻基点头:“本来清者自清,朕也并不十分在意的。倒只怕证实了凤舞的皇族身份,那她和五哥的关系,反成笑柄!”
“二月间太后顺应含烟请求将凤舞嫁入王府,如今想来,应该也有试探的意思吧?难道太后和皇上不怕襄王真的不知道凤舞身份,弄假成真,乱了伦理?”
“含烟?你不知道?”瞻基惊讶地望着含烟:“你嫁入襄王王府也有几个月了,难道五哥和你圆过房吗?”
“皇上!”含烟羞红满面,轻轻嗔道。
“朕没有唐突你的意思。”瞻基见含烟如此,神色之间也有些迷乱,只语速飞快地说道:“不过是听传言说五哥素日所好,唯有龙阳罢了。朕曾遣过一个绝色宫女,以侍女身份跟随五哥从襄阳直到京城。可她百般勾引,都不曾惹得五哥动兴,后来她才证实五哥和一些青年将官来往密切,并曾在襄阳王府之内秘密豢养孪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