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所遣的莫非就是几月前走失的那个叫小鱼的丫头?”含烟听了这许多话,面色反而平静下来。
“正是。小鱼一直没能得到五哥信任,所以在五哥远征jiāo趾的时候,朕已将她召回。不过也正是因为小鱼,朕才能够多少了解些神秘莫测的五哥,也才敢放心将含烟与皇妹jiāo与他做挂名的夫妻。否则,含烟,你以为你在王府的日子朕能够忍受吗?”
“皇上!”眼见得瞻基正激qíng难抑一幅满腹衷曲不吐不快的样子,含烟却忽然截过话头:“皇上的意思含烟已经基本明白。皇上是想告诉含烟襄王谋逆本是蓄谋已久,而皇上对襄王的疑心也不是一朝一夕了,所谓含烟身边的这些人的死,也不过是这场斗争中的牺牲罢了。含烟虽然还是有很多事不很明白,但是一种感觉却是越来越qiáng烈:那就是含烟到底还是不适合这里。这是一场你们兄弟两人的游戏,而含烟又算什么呢?傀儡吗?还是棋子?”
“你怎么能这样说,含烟!”瞻基伸手攀住含烟衣袖:“你当然是重要的!难道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你都看不见吗?我说过愿为你舍弃后宫只要你一人,你却不肯!我又为你设计了女相这样的一个职位,只为了让你尽qíng施展才华抱负,让你明白,你的世界,应该就在这里,在这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光环中!我的一片苦心,难道你还是不能明白吗?含烟,难道非要离开我吗?五哥能给你什么?荣华富贵吗?目前的形势下谁胜谁负你还看不出来吗?郎qíng妾意吗?嫁入王府这些日子你得到了吗?你还可能得到吗?含烟,你永远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瞻基qíng绪越来越激动,拉住含烟衣袖的手渐渐用力,说到动qíng处,更是yù将含烟拉入怀中。谁知含烟却在此时拼力一挣,那白色儒裙的长袖便“嗤”地一声裂开,裂帛的声音于空dàngdàng的文华殿内显得格外刺耳,也让两个人都有了短暂的错愕。
“启禀万岁!”殿外适时地响起当值太监的高呼:“锦衣卫指挥使吴达求见!”
“进来吧。”瞻基不及回神,随口应着。可话一出口,又觉qíng境不妥,忙又对含烟道:“爱卿形象不雅,先往阁中躲避片刻吧?”
含烟本也尴尬,听见此言,也不回话,抹身便走。刚刚转入内室,殿门已经开启,一个急切而喜悦的男声就这样传来:“恭喜陛下,襄王等人俱已伏罪!”
听到吴达的话,瞻基的脸色大变,立时转头望去:果然,已入内室的含烟转身而出,面色煞白地伫立在二人面前。
“皇上,臣妾只想问问,”含烟又回复了刚入文华殿时的冷静和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不知皇上是否打算将臣妾作为罪臣家眷收监?不然的话,那么臣妾的夫君现在何处,能否允许臣妾前去看视呢?”
“含烟你误会了。”瞻基向前探了探身子,似要抓住什么,却又终于放弃。只长叹一声,道:“朕是不是薄qíng之人你最了解,何况这次面对的是五哥!虽说谋逆大罪本应祸及满门,但终究没有形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朕早已想过了,只要能够确保五哥不再藏有异心,朕完全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皇上的意思,是说只要夫君肯jiāo出襄阳封地和军队的指挥权,便肯饶他一死吗?是否需要臣妾转告?抑或劝说?”含烟的语气依旧冷冷地。
“含烟!”瞻基叫着含烟名字,还待解释,含烟却又bī问道:“臣妾只求皇上允许我二人再见一次。有些话信与不信,到底也要当面问个明白,就算从此天人永隔,也不枉夫妻一场了。”
瞻基见含烟这样说,却也有些无奈。一回眸间看见吴达还愣住站在门口,便忙使了眼色过去,自己却闪身让过一旁。
“柳王妃。”吴达果然上前施礼:“这件事实在是王妃错怪皇上了。皇上虽命下官前往襄王府,但只是包围控制,并没有允许臣枉动府中一糙一木。而下官到达王府时,却发现府中下人早已先一步走尽,只有襄王爷与王府的总管两人在内,襄王爷见下官到来,自请认罪,甘愿与下官归案等候三法司会审。还是下官劝告襄王爷说皇上并没有将王爷收监的意思他才作罢。如今襄王爷好好地坐在他的王府书房之内,下官也并不敢纵容下属打扰。”
注视着吴达躬下去的身子,和他说话间偶一抬头闪露出的鄙视不屑的目光,含烟的目光不觉间竟柔和了许多。她点头示意吴达起来,却依然望着瞻基敛衽道:“臣妾明白。望陛下恩准臣妾回府。”说罢,竟不顾君臣之道,直向殿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