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相之绿柳含烟_作者:月明秦时(71)

  “瞻墡!”含烟走到朱瞻墡面前,“扑嗵”跪倒,双手擎起沉重的包裹,满面泪水,哽咽道:“含烟无能,辜负夫君所托。”

  “是凤舞吗?”瞻墡的声音颤抖着,缓缓地伸出手去,接过包袱,打开,对里面那颗缠绕着长发的头端详许久,又紧紧搂在胸前。泪水,这才汹涌而出。

  “五哥,人死不能复生,万望节哀。”一直沉默地站立于一旁的皇帝,见此qíng景,亦不禁潸然泪落,但仍上前劝慰。

  “朱瞻基!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作态!”含烟忽然抬起头,圆睁杏目,瞪视着皇帝瞻基:“今日午前在文华殿,你刚刚亲口承认凤舞是你的亲妹妹,转脸之间,却又下此毒手!你如此天良丧尽,于心何安?”

  “含烟!”瞻基转向她,一脸的震惊:“凤舞是朕的御妹不错,她的死朕也十分痛心,可怎么能说是朕下的手?”

  “不要这样说,含烟。”瞻墡也缓缓开口道:“凤舞一向多受宫中侍卫袭击,但这些侍卫并非皇上所遣,而是另有其人。主谋者惧怕凤舞的出现会导致国家动dàng,她自己的地位也会受到威胁,因此屡屡下手,而其实每次凤舞遇袭,皇上都暗中维护,不过不如我有正当名义而已。”口中说着,瞻墡疼爱地将手中头颅的长发一绺绺捋向额后,又伸手向朱福要了方湿巾,轻轻地擦拭凤舞那鲜血污满的脸蛋。一点一点,那曾经娇俏的容颜在瞻墡手中以另一种毫无生气的方式呈现:凤目,修鼻,薄唇,没有了脂粉的修饰,没有了骄气和娇羞,这张脸,此刻,才显得和她旁边的那一位男子的面庞,如此相似!

  “我知道你们所说的主谋者是谁。”注目着瞻墡手中尚未瞑目的头颅,含烟略略压下去的火气又渐渐升腾:“的确。每次凤舞遇险,无外两种可能:一是汉王yù劫持凤舞以为己用,二是太后遣刺客杀人灭口。但这一次,不是!我在午门前所遇到的刺客,无疑是太后所遣,可他们不是杀害凤舞的凶手!不说凤舞暂住红妆楼并无外人知晓,她身边又从未缺乏高手保护,这些角色根本没有能力擒杀凤舞;就说一群急yù邀功请赏的侍卫,又怎会等人死去个把时辰之后才去割头jiāo差?”

  听含烟如此说,瞻墡急忙抱起人头就着烛光细看:果然断面虽然血痕宛然,但鼓涨饱满,并无鲜血大量喷溅过的迹象。

  “从午门见到刺客后,我曾往凤舞等人暂住的红妆楼去过。虽然刺客离去时曾经放火,但幸好青青和陆凌风功夫不弱,我才得以亲往楼中查看。楼中果然尸横满地,红妆楼的姑娘丫头枉死不提,高老将军和凤舞的无头尸身更是惨不忍睹。但凤舞尸身却无刀剑伤痕,与高老将军尸体迥然不同,身旁更有丫头小兰的尸体,却明显死于自裁。当时火势蔓延无法细看,但如今想来,凤舞怕不是死于毒药的吧?”

  含烟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支银簪,递与瞻墡cha在凤舞口中,果然,不一时,银簪已黑。

  “你的意思,是说凤舞的丫头谋害她了?这倒离奇,她若想害凤舞的话又何必等到今日?何况,就算她真的是凶手,又与朕何gān?”

  “与你何gān?”含烟质问着,腾地从地上立起,bī上一步:“我倒真想问问你,身为一国之君,不能安民济世也就罢了,为什么却对这些无辜的子民步步机关,处处算计,必yù除之而后快?汉王是你的叔父,虽然一向目中无人,居功自傲,但若谨加防范,恩威并施,未必一定要抢你这个侄儿的位置来坐?可你是怎么做的呢?屡屡示弱服小,纵容姑息,甚至不惜捏造自己与凤舞的身世,诱他造反?襄王是你异母兄长,一向与你手足qíng深,更有功于社稷,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呢?诬指陷害,威bī利诱,还能够在我面前那一番信口雌huáng!更不要说你是如何对待你的同胞亲妹!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含烟说着,踏上一步,汹汹气焰,在烛火的放大下更显可怖,大有挟风雷以问罪之势。瞻基固是面色惨白,他身后的锦衣卫指挥使吴达更是本能地弹剑出鞘,摆出了防卫的架势。

  “含烟,你我同在师傅门下青梅竹马长大,相知相jiāo,朕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你怎么忍心听信旁人的谗言,捕风捉影如此猜疑朕躬?更何况朕待你的qíng意天地可鉴!你这样做好不叫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