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空趁林未央没注意,从马车里溜出来,去搬救兵,很快,尤氏明树跟随他匆匆忙忙赶来。尤明树一挑车帘,看到林未央还在埋头哭泣,便由小空搀扶上车,坐在林未央身边轻柔的拍他的背,宽慰他:“哭吧,哭吧,把委屈都哭出来,就不难过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林未央哭声渐歇,尤明树命令两个小厮打水给他洗漱,又好生为他补了妆,遣退两个小厮后,见镜子里原本高贵华丽的牡丹花般的人今日眼肿如桃,一脸憔悴,心下可怜,遂劝解他:“我说五少爷啊,你是多尊贵的人物,为那种女人流泪,不嫌掉价?我虽然没见过季家那个杀千刀的小丫头,可是平时各府郎君聚会聊天时也听说过,人人都说她是个没断奶的奶娃娃,事事没有主心骨,全凭父亲拿主意,我说给你听你就是不往心里去。你也不想想,你是相府千金,若她家真有心娶你,为什么要向福伯爵家提亲?福伯爵家的威势比咱们家还低上一筹呢!是个人都看的清她家打的什么主意,就你,被季逢chūn几句好话就迷了心窍,平日里多jīng明伶俐个人,被她哄的团团转,做不了嫡夫君,就要做侧夫君,庶夫君,一听侧夫君,庶夫君做不成,居然甘心和一个平民平起平坐做君郎,你就不怕你娘亲知道气死?你娘亲是个多要面子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未央默默无语,他当初不是没想过这些,但是爱qíng使他不顾一切,他只想和季逢chūn两厢厮守,没想到他甘愿付出所有,他所认定的良人却没有心意与他共同应对压力。
“男人啊,是不能奢望感qíng的。”尤明树叹气,“世间女儿多薄幸,而我们又能有多少运气,去碰上那些不薄幸的女人?那是可遇不可求的。老祖宗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chūn……季……逢chūn是爱我的,我可以保证。”林未央忍不住出言反驳,他和季逢chūn四年感qíng,三年爱qíng,不容尤家树如此诋毁。
尤明树冷笑不止,“她爱你?她爱你又怎么会让你受这等委屈?看你刚才哭成那样子,分手了吧?如果她爱你,为何不娶你而非要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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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父亲不喜欢……我。”事实上,是厌恶,但林未央不忍心说那个词,季逢chūn父亲所说的làng蹄子和狐狸jīng的言辞令他分外羞rǔ。
“得了吧,她父亲不喜欢你就要分手?她父亲不喜欢你,那不做夫君便是,女人除了不能任意选择夫君,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君郎,侍郎都是随便娶的!她却连君郎的位置也不给你,你已然退让到这个地步,她却还要和你分手,她爱你吗?”
“她,她就是太听她父亲的话……”
尤明树打断林未央的话,冷冷的揭穿他为爱人编造的谎言,“她就是再听她父亲的话,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她也应该去争一下,说你的好话,如果不行,就央求,如果不行就寻死觅活,我就不信,季家就她一个独生女,她要死要活她父亲会不心疼!就一个君郎而已,他至于搭上她女儿一条命吗?季逢chūn做到哪一步了?”
林未央眼眶一热,眼前雾蒙蒙的。
“她做不到最后一步,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去换你们俩的幸福,其实那压根就是吓人而已,表达一种决心而已,谁还真叫她死了?可是她做不到,她连假装都做不到,她轻易的就放弃了和你白头偕老的心愿,她爱你吗?”
“她……她……她习惯了遵从她父亲。”
“这就是我反对你和她在一起的第二个原因,她父亲。”尤明树喝口茶,润润嗓子,“你也知道她对她父亲百依百顺吧,她父亲不喜欢你,你嫁过去她父亲故意找茬,故意nüè待你,你说说,她会站在谁那边?”
没人说话。
尤明树鄙夷的说:“她肯定站在她父亲那边,任你受欺负。你爱她可以忍受这些,但是你能忍多久?一年?两年?十年?如果他把你折腾死了,你也无怨无悔?没有人能承受在自己有状况的时候,自己的爱人倒戈相向的qíng况,你会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无足轻重,你会觉得被抛弃了,被背叛了,最后心如死灰,宁愿古佛青灯,也好过眼睁睁看自己的爱人永远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五少爷,未央公子,你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