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婉生在厨房里准备三个人的午餐时,吴千夜不显山不露水地走了进来,陪着婉生轻声地聊着天。
当吴千夜以一副轻松的口气问婉生道:“婉生,我瞧着,你倒是不太在乎过去的那些家里的恩怨嘛,也是哈,最重要的是现在啊,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懂得原谅,懂得怎么样能握住邵荣,不过你邵荣哥哥对你……也是真的好的没话可说呀。”
岳婉生听着吴千夜听不出任何忐忑的声音,忽而在心里深深地疑惑,本想平静地逃过去,最终还是忍不住心头的好奇心。
qiáng烈的直觉告诉她,可能其中的秘密即将揭开……
于是岳婉生装作不停下手里忙着做的各色料理,有一搭没一搭地低低脱口而出,问道:“过去的那些恩怨?千夜……抱歉我好像不明白你的意思……这其中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思君寸寸落樱碎】(十一)
正在这时,正在吴千夜微微张开嘴想要说出什么话时,正在垂着脸的岳婉生渐渐觉得心真实地悬在了嗓子眼时,江邵荣玩世不恭的身影几步走了过来,狡黠的笑容倚在厨房白色的门框上,看上去什么也不知道。
江邵荣温和地看了看婉生做的菜色,像是检阅一般地瞧了又瞧,嘟起嘴喃喃地夸奖,声音听不出任何一丝一毫qíng绪的波澜:“唔,看上去就很有食yù,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们婉生还这么有才!”
随着婉生僵硬而附和的淡淡一笑,他转身,深不可测地浅笑了几秒,伸出手温柔无比地拉过了一旁有些脸色苍白难看的吴千夜:“走,千夜,你第一次来这栋房子吧,我就带你去天台看看,那儿的海景不是我chuī牛,绝对是全岛城最是开阔的了。”
婉生若有若无地颤抖了一下,愣了愣就继续qiáng迫着自己,不说话地动手专心熬汤,心却似乎陡然沉了一下,沉在了不知有多深的黑dòng里,茫茫然的。
江邵荣在午餐的饭桌上对千夜也很温柔,很周道,一旁的岳婉生从来没见过江邵荣那么细心那么柔和的一面,于是整个胃都充斥着微酸的味道,久久平息不下来。
饭后,吴千夜主动又和婉生寒暄告别了一般,然后才出了门,江邵荣不动声色地开着车送千夜回去,两个人前脚刚刚走出去,岳婉生就像是非常疲倦,疲倦到了极点似的一下子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浑身麻木,仿佛想要动也完全动不了。
一切太绝望了。
她捂住疼痛难忍的太阳xué,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突然降临的一切真相……
一直到晚上过了九点,海景房的门外才轻轻地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岳婉生光着脚丫子缩在墙角,稍稍惊异地站起,与门口呆站着的江邵荣冷冷地四目相对了起来。
暗中,两双眼睛都不躲闪,于是就那么直直地jiāo汇到一处,心头都是说不出的一个寒战。
岳婉生慌忙地起身,走过他身边却并没有停下逗留,而是jiāo错过去开了灯,而江邵荣却快步地走近了她,一把咬着牙按住她不断发抖的手腕:“不用开灯!”
她被江邵荣这个完全没有来由的一声低吼一惊住,很久才回过神来。
她又做出漫不经心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无法流利:“……不开灯怎么可以?……一定要先开了灯……让整个房子都亮起来了,我们才能看清楚很多很多东西,邵荣,你说……对不对?”
他沉下脸,无声无息地避而不答,转而在黑暗的客厅中央轻轻地圈住她,一点点地收缩了手上的力道,将她渐渐勒得很紧,很紧,她的呼吸急促却始终倔qiáng地不愿意吭声,只是死死盯着他那双迷雾笼罩的眼睛。
他用自己的唇齿努力撬开她静静抿着的嘴,而她从未像这样顽qiáng地抵抗着,牙齿坚持死死克制住他大力的源源不断的侵蚀。
而他的脸qiáng势而bào戾地bī近了一步,她便自然而然地将身子朝后又挣扎了一步。
这让江邵荣心头,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和窝火!
窗外哗啦啦的cháo声,隐约可以听见,他忽然像是有一点淡淡的哀求停止冷战的味道似的,将自己俊朗bī人的脸深埋在她乌木般的长发里,鼻息拼命嗅着她头发里裹挟着的暗暗的香气,那种香气让他很沉溺,像是喝醉了一般,发出的嗓音,沉静地如同远处的深海:“婉生!是不是一整天都在恨我?……恨我对别人好?恨我对别人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