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答,不含有一丝一毫多余的qíng绪:“我叫吴青森。叫我青森就行。”
☆、【一树梨花压海棠】(十)
当吴青森cha着口袋漫不经心地问到:“岳婉生,你究竟为什么被扔在哪里?有什么仇家还是……”
见她脸色yīn沉而悲伤,吴青森也就不好多问:“没关系,我不问了。我不是喜欢窥探别人痛苦回忆的人。”
“我……”岳婉生略显尴尬地想要解释,又完全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毕竟她总不能白目地和吴青森说,自己和父亲成了眼前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都是因为她岳婉生爱上了一个危险无比却又迷人无比的人吧?
就在这一瞬间,她想到了江邵容的脸。
那是一张女人都会为之沉溺的俊朗bī人的脸,蟹壳青色的胡茬将原本就棱角分明的嘴角衬得更加凛冽诱惑,无论是阳刚的鬓角,深如寒潭的双眼,还是浓厚的远山眉,都曾经令岳婉生爱得不知日夜。
更加令人无法释怀的是,这个俊朗的男人对自己始终誓死娇宠,百依百顺,仿佛要将自己温柔地捧在手心,直到死亡将两个人分开。
而就是这样一个满分的男人,在自己的执意离开之后,如今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岳婉生本来和自己说好了,离开了就不要再提起这个人,可是为什么在这么陌生无助的一刻,在自己浑身稍稍动一下都痛得要死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他?
吴青森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眼泪簌簌扑落在chuáng单上,因为身体颤抖而导致身上的伤一处处地接连轻轻崩开,只好冷静下来,声音不高不低地吼了岳婉生一句:“不准哭!你是不想活下去了么?你现在必须好好躺着……我可不想给你捡一条命回来,又被你自己生生送掉了。”
岳婉生隐隐克制着眼泪,慢慢地躺下,只觉得心脏深处已经可以听到一点点破碎的声音,又清脆又细微。
气氛霎时降到了冰点,吴青森在无声无息中慢慢温和下来,轻轻地问:“你大概心里非常难过吧?你如果想要说说,如果愿意告诉我,或许说出来会比较好。”
岳婉生愣了愣,垂着脸沉默良久终于抬起了头,犹疑地望着吴青森淡淡的脸,然后从牙fèng里挤出了一个字:“好。”
她从少年时代的初遇讲起,讲述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色全部沉入垂暮才讲完,这漫长的过程中她qiáng忍住克制眼泪,却还是始终湿红着眼睛。
吴青森非常后悔这么做,本来让她讲讲,是希望她不要一个人憋着,不利于康复,而现在勾起了这么多难过的往事……让她更难受了。
吴青森不知所措地回味着这样一个爱qíng故事,忍不住喃喃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岳婉生的手指一点点攥紧了chuáng单,挂着眼泪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济于事的微笑:“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花那么久的时间爱错了人,是我自己的事qíng……”
吴青森听着,再一次忍不住打断了岳婉生,带着一种不由自主的质问:“爱错?我猜你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你如果真是爱错了一个人,会这么难过?人永远不能骗自己。”
岳婉生睁大了双眼,慢慢地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原来自己的神色是这么的显而易见,任何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两个人这下子都维持着缄默,直到吴青森试探xing地问:“我很想帮你找到江邵荣,让他qiáng势地带你回去,好不好?你真的该这么做,真的,他是完完全全爱你的,你辜负掉的,很有可能是你这漫长的一生遇到的最好最好的男人!”
岳婉生的声音虽然还残余着颤抖哀伤的哭腔,却还是试图用力,故作潇洒地冲着吴青森开玩笑道:“这么这么好的男人,gān脆我转赠给你得了!”
没想到这个表qíng出奇沉静安然的吴青森不仅没有反击发飙,反而淡淡如云地微笑着解释道:“你倒是歪打正着,我是真的喜欢男人的男人,但你的江少爷不是我的菜,我不喜欢那么成熟qiáng势的男人,我想要陪伴的,是一个需要我保护的非常柔软孩子气的男孩子。”
这下子,轮到岳婉生彻底愣住了,良久她才渐渐不太难过了,坏笑着调侃道:“呦,看你戴着细框眼镜这么文静,居然还是个小攻呢!”
吴青森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制止道:“你们女人就是腐,八卦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