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浅,且行且恋_作者:赵乾乾(122)

  我这厢正不平着刀疤人的蛮不讲理,就在dòng口盘坐下了,望着那稀巴烂的橘子发愣。

  忽地上头传来男声:“喂,那橘子是你的晚膳。”

  我吓一跳,都砸成稀巴烂了,还要我吃?太不道德了……

  “喂……你想饿死吗?”良久之后上头又传来声音。

  我出了dòng口抬头看,那刀疤人趴在崖边,眼巴巴张望着。

  我朝他挥挥手,商量道:“那个,我们无冤无仇,能让我上去么?我家里人在等我吃饭呢。”

  我自觉这话说得平淡无奇却又温馨感人,只盼这恶人尚有良知,放我回去。

  他沉默了,我努力睁大眼睛,但太远,我实在瞧不清他的神qíng。

  顷刻之后,只听得他软了声音道:“你还是吃点罢,不吃会饿。”

  随着他话音一落,哐咚哐咚地砸下十数个橘子,我闪躲跳进山dòng,只听见他的声音在山壁中回dàng:“你还是吃点罢……是吃点罢……吃点罢……点罢……罢……”

  我真觉得,他对我还挺关心的。

  囚禁

  天渐渐地黑下来,我在dòng口坐了许久,也对着山顶叫唤了不少次,最终确定了那刀疤男确实已经离开,并且他确实将我丢在这鬼地方了。

  于是我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就着夕阳的余晖去dòng外挑那堆烂橘子中较为不烂的几颗。

  小心翼翼地剥了橘皮,里面的橘子ròu烂得挺均匀的,许是我尚且不够饥饿,我摸着下巴琢磨了半晌也不敢将那烂乎乎的一手橙色往嘴里送。待到天完全黑透了,我又慢悠悠地剥了一个橘子,也不计较捏在手里汁液淋漓,眼不见为净地吞了下去,味道也还行,于是又吞多了一个,再吞一个,觉得大概可以熬过今晚便停手了。

  山dòng挺黑挺吓人,石chuáng也挺硬挺硌人,范天涵何时才能寻来?

  次日午间,那刀疤人又来丢了些梨,又是摔得四分五裂,见了就倒胃口。

  我这人,一肚子饿就容易失常,文化点叫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直白点叫活腻了发癫。

  我仰着脖子将他臭骂了一顿,大抵骂的就是那些:你是猪啊,你丢下来的烂成这样怎么吃?再说了,我是人,又不是猴子,你gān嘛一直给我吃果子,你脸被劈了一刀,脑壳也被劈了一刀么?

  骂完后我揉揉脖子,等待他火冒三丈跳下来揍我,大家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岂知这刀疤人忒有修养,忒不与我计较,他耐心听我骂完,席间未cha一句话,最后还我问一句:“骂完了么?你想吃什么?我待会给你带来?”

  我忒泄气,开始怀疑他是否范天涵易容而成的……

  于是我淡定道:“我要吃来福客栈的小笼包,你待会儿丢下来拿点什么垫着,不然又该摔烂了。”

  他与我商量道:“可否吃别的,这来福客栈的小笼包价格不菲,我身上没那么多银子。”

  我悲从中来,范天涵也曾因身上银子不够买小笼包,无奈之下只得为我去骗来福客栈的掌柜,我现儿真觉得他对我无微不至,想到这我便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哇哇地在山壁中回dàng回响着,仿佛一群乌鸦被打飞。

  山顶上的刀疤人似乎被我吓了一跳,半个身子趴在崖边摇摇yù坠,大声劝着我:“我说你别哭呀,我去给你买成不?”

  我不理他,自顾哭得有滋有味。

  哭到累了,我抬头一望,刀疤人已不知所踪。我一方面觉得自己方才莫名大哭很掉面子;一方面生怕他嫌我烦以后不再为我送食物;另一方面又不知自己何时能够回家。三管齐下,愈发难过起来,瞬间又yù嚎啕,嚎了两下觉得嗓子gān涩疼痛,遂弃之。

  半盏茶之后,我犹豫着是否要去把那烂梨子捡来吃一吃,毕竟饿好忍但渴不好忍,我嚎哭了许久,渴得慌。

  就在我起身往那梨子的残骸跨出耻rǔ的第一步时,怪事发生了。

  一只鸟。

  一只大鸟。

  一只不知名的大鸟。

  一只脚上绑着笼子的大鸟。

  一只脚上绑着笼子,笼子往外冒着热烟的大鸟。

  一只脚上绑着笼子,笼子往外冒着热烟,热烟烫得它的爪子直抽搐的大鸟。

  大鸟它停在了山dòng口,外面传来刀疤人的声音:“喂,你要的小笼包,快点解下来,莫烫了我的神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