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长莫及,这是大帝国打仗时最致命的问题,地大物博,兵丁百万又如何,从一个地方行军到另一个地方,老师坐困,靡费兵饷,又往往会错过战争的良机。
所以,当百越出兵的消息报到京城,所有的大臣都傻眼了,没料到来得这么快!
戚无邪呢?戚大督公,人呢?快来拿个主意啊!百越不可怕,可江南一带可是赋税重地,若此地沦陷敌手,可是将钱袋子割给了别人,简直是自取灭亡啊!
而且瞧薛良的这行军速度,想来也不是全无章法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薄弱之处,就是想乘着朝廷没有缓过来的当口,迅速占领城池要塞,将战火格局以长江为凭,借其天险再和朝廷抗衡,如此才有胜算。
否则,只凭百越区区弹丸之地,跟朝廷叫板,无异于以卵击石之举。
所以,一个字,快,别谁快。
满朝文武急疯了,满世界找戚无邪,皇帝还是个不懂人语的奶娃娃,成天在奶娘怀里流着哈喇子,真正主宰整个国家命运的人缺不见了!
他好像躲在浮屠园里,除了每日内阁需要披红的题本送进去,出来的时候盖着司礼监的大印外,其余一gān活动,都再没有了他的影子。
于是,大臣们纷纷腹诽道:其实说实话,您不出现也没事,战火烧起来,看您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确实不应景,但至少咱们递进去关于前线的折子,好歹看一眼,批一下,给个批示吧,怎么调兵,怎么封将,怎么剿灭反贼,这头等大事,一声不吭算什么意思?
等了足足三天,都没有等来个确切的消息,大臣们实在忍不住了,真当他们在朝会偏厅统一好了战线,决定提着脑袋冲向浮屠园时,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进了京……
南疆出兵了!
妈呀,乘火打劫?
不不,他们是同盟军……
同盟?更加不靠谱好么,南疆那有谁,所有当年产于晨阳门政变的官员都知道,拓跋湛一朝继位失败,跟着鬼王屠维躲到南疆去了,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本以为他会和薛良达成战线,两头点起战火,让朝廷分散战力,两头奔袭。
可没想到,他竟表明了态度,愿意自行撤藩,归属封地,却不想老邻居百越这么不争取,这死孩子竟然要和老大哥掐架,他表示很看不过去,手一挥大吼一声:“朝廷别急,这小兔崽子jiāo给我收拾了!”
吼完,也不管老大哥同不同意,自己点兵封将,从南疆长驱而出,直奔百越老巢,打了人家个措手不及!
本来嘛,要和朝廷叫板,薛良已是倾巢而出,他赌一次机会,赌朝廷那坑爹的办事效率,他希望赶在敌人大规模反击之前拿下长江以南的重要城池关口,可他万万没想到,南疆会借机端了他的老巢,一招釜底抽薪,太过狠辣!
这样两头夹击,前后不着店,压根就是火烧火燎,bī死人不偿命啊。
薛良软了,怕了,他连夜休书一封向屠维讨饶,或者说是向拓跋湛求饶,信的大致内容不提了,无非是些套近乎攀亲戚的虚伪套词,中心意思也就这么一个。
九皇子啊,您都被朝廷抛弃了,就别帮着死太监欺负自己人啦,我薛良向你称臣,为您打天下,那皇位上的毛头小子根本不配坐拥天下,只求您从我的老家挪出去,让我这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也撒得安心一些吧。
本以为就算他不同意,好赖也有个缓头,没想到人家拆都没拆开,直接快马一骑,八百里快马加鞭,直呈京城。
顺带附上了一张小纸条,表明自个儿除贼的心迹,敞开天窗说亮话:戚督公,甭客气,使劲造腾往死里nüè,我堵着他的后路,咱们两头痛打落水狗!
不过这张纸片飞入戚无邪桌案之后,也再无了响动,像是默认了一般,朝廷按兵不动,由着南疆和百越窝里缠斗,蚕食两块疆土,杀出唯一的胜者来。
论yīn谋诡计,薛良太嫩;论天时地利,南疆全占;论师出有名,屠维有理,这一场战争不过几个来回拆招已分出胜负。
拓跋湛轻松拿下了百越这块疆土,包括薛良已占领的朝廷属地,拒不归还,美名曰:戍守边患
患都被您灭成渣了,防谁去?
就这么这,短短一月时间,百越便名存实亡,归通南疆拓跋湛治下,加之毗邻的几处州府,拓跋湛已占据了东南一边的江山,同本就疆域辽阔的陇西、朝廷成了三足鼎立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