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我之手,断子之肘_作者:七宝酥/马甲乃浮云(46)

  陆九笑言:“相爷真是宅心仁厚。”

  我不禁好奇问:“韩嫂是何人?”

  云相抿唇一笑,不厌其烦耐心解释:“韩嫂曾为相府的当家丫鬟。当初奶奶在世时,她一直尽心侍候,就如对待自己亲母一般。后,奶奶病故,她便不愿再为上等丫鬟,自辞去浣衣房洗衣,每逢清明中元从未忘记烧纸悼挂。这云鹤堂,就是奶奶生前的住所。”

  云老爷附和了两句,便开始打哈欠,似乎倦意突袭的模样,福伯见状劝他回房休息,他也应允了下去。

  目送云老爷与福伯二人的身姿消隐在浓夜薄雾深处,云深方才迈开大步,不顾烟味冲人,越过重重下人,在云鹤堂四面绕了一周。

  他在那边巡视间,陆九放下伪出家人端矜的样子,抱臂站着。在我身侧一声轻笑,道:“好阿珩,爷想问问你,方才你为何问云深那些话?你是一早便知晓一切,只当陪我演戏了?”

  我如实道:“非也,事实上,我一无所知,所问的那些话也只是试探之意,不想竟都叫我猜到了道上。”

  陆九狭眸里掩着一池清华,看向我来:“事到如今,你还想不来缘由吗?”

  我道:“可能猜出一点,也可能全然是错,想听陆阁主为我解惑。”

  陆九松懈下环在胸口的长臂,眼光落至正前,轻道:“ 好阿珩,韬光养晦可不是好习惯呐。方才隽之同你说此行目的与我俩一样的时候,你也该猜到,这几日来发生的所有事,皆是隽之所谋……”

  “纵毒一事也是?”

  “不含纵毒一事。时间是从你晕倒那日算起,其间一切事发,包括我易成尼姑来到相府,也全为他一手策划。你晕倒那日,云深便知这相府暗处有人纵毒作祟,念及你安危,便来我从云阁寻我,三千两白银买我寸步不离护你一周。我知你现下定是极想问我,云深为何不亲自上阵,抑或去寻旁人保护你,偏要来找我,其一是因他公务繁忙,又要调查闹鬼一事,心难二用,脱不开身,其二便是……不瞒你说,我与云深实为三年结jiāo挚友,他身居高位一人之下,却也是高处不胜寒,鲜有信任之人,他来找我,只当信我。”陆九发丝在夜风里微微扬起,清沉的嗓音凝着一股惯常的调笑之意:

  “今晚出行之前,你问我为何助你至此,此刻我为你解惑,三千白银,三年之jiāo,除此之外,没有他由。”

  我算是明白过来了,他俩为同道中人,我只是路过。

  这结论委实叫我有点怔然,只问他:

  “既然你只是护我,那这几日,你为何要告知我中毒一事,一步步将我引到今晚这般qíng形?”

  陆九一双桃花目半是多qíng半是无qíng,他正视着我脸,道:

  “因为你醒了,你醒来得过早,当初云深根本未曾吩咐我保护你到要与你同房而寝的地步,告诉你一些真相也只是这几日太过无聊消遣罢了。就连今晚,倘若你还在昏睡,与我一道出门查探的……便不是你,而是相爷。这些均是我那时当下所做的决定,云深也无可奈何,若你要问我缘故,说出来你莫要打我脸。我只能说,是为了好玩……”

  我道:“不会打你的宝贝脸,我现下只是疑惑,你之前与隽之一唱一和甚是尽兴,此刻为何不继续佯作下去,迫不及待拆了自己的台?”

  他哈哈一笑:“几日下来,兴味索然不想再斗,今昔便告一段落吧,”他弯身凑近我颊边喷气:

  “难不成阿珩喜欢这样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亦或者是,你知晓小爷几日来对你暧昧之举,真相竟只是如此,心生失落暗自神伤了?”

  我盯着陆九,许久未将目光移开,盯得他都一脸都写满“看我作甚”的不耐之色,方才道:

  “本以为五年未见,时日阅历能将九爷打磨得稍微圆滑通理一些,如今看来,秉xing难移,举动还是那般幼稚随xing,想到甚么便做甚么。”

  陆九闻言倒无任何不悦,相反快意更甚:“哎呀,我可以将你的这些话,当做是被小爷我拆穿心思后的恼羞成怒吗?”

  在这陆九这种人跟前,越解释恐会愈发挑起他的兴致,我只道:“随便你。”

  此时云深已经结束巡视回头走近,陆九戏谑面色一转,放佛之前未曾与我说过那些话,只对云深懒散散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