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今日一场大火,我不信当真只有那般简单。”
云深点点头,眉心虽有些轻蹙,目光还如平日一般温和如水:“我想也是如此,只可惜,这场大火过去,怕是有什么,也全都给烧没了。”
圈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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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一事不温不火过去,闹鬼一事仿若也随之告一段落,纵毒更是无人再提,陆九最后一夕都未在府上度过,当晚火势灭去后,便跟云深要了那三千银票,在我跟头抖了两下,揣进怀里,笑眯眯地乘风踏月打道回阁……
中元节当日,我也未回扬州城去祭祖,只将爹娘灵位取了摆在房内案上,烧了几柱香。爹在世时素来不喜陈铺华败,凡事随遇而安,简易为上,我便随了他的意思,不曾在中元,清明高调祭祖,只独自一人面对灵位,有些茫然地跪了一下午,也不曾有人来打搅。
晚间,琉连来府上拜访,相府失火一事她也有所耳闻,方见到我,便问:
“阿珩,你没烧到哪吧。”
我道:“没烧到身子,倒是把脑子烧醒了。”
她托住下巴,作深思状:“好端端的怎会失火呢?”
我笑而不语半刻,才答她道:“不失火对不住昨夜的天时地利人和。”
她更为纳闷:“何解?”
我道:“现下不可说,还得等等。”
她闻言蹙眉怨我:“你还同我卖关子!”
我摆摆手:“并非我故弄玄虚,是我也未知晓真相,全为揣测,只等证据,方可明识。”
阿连对失火一事并无多大的兴趣,很快将话题转开道:
“阿珩,听说京城许多百姓今晚都在护城河放河灯,我想去看看,你要一块去不?说不定能遇上什么翩翩佳公子……”
“等等,”我chuī凉手中清茶,抿了口打断她:“我已经嫁作他人妇了,翩翩浊世佳公子是留给你们的。”
阿珩毫无知觉,耐心规劝:“嫁人了又如何,身为一名闺中女子,这辈子没个jian夫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更何况,我也未有心上人,京城这边男子大多高华度远,比扬州城那群小气矫qíng不知好了多少倍去了,我要在京城找个如意郎君!”
我瞄了阿连一眼,笑道:“也好,近来待在府上确实闷得慌,出去走走也无妨。”
未换衣衫,我同阿连出了房门,刚拐过画廊一角,便见云深从对面而来,他长身玉立在葡萄架下,清风叶动,斑驳的月影落满他素净的衣衫,如晃动的雅墨。
他施施然走到我跟前,云深后头跟着一位提灯的书童,是上回组织围观的那位,见到我和阿连忙垂首行礼。
他瞥了眼我身侧的阿连,道:“阿珩可是要出门?”
我回:“是了,同阿连去放河灯。”
阿连不慌不忙补充:“嗯!顺便看看有没有俊俏的公子!”
我轻微咳嗽,示意她可以住口了。
云深面色微动,却也叫人捕捉不真切,他只别有意味“哦?”了声,看阿连一眼,最终将目光停回我面上:“不知云某可有幸陪你们一道去看看俊俏的公子?”
我看着他,此刻正抿着淡笑,只道:“是阿连要去看,并非我本意。”
云深笑意渐浓,眼底蕴满清辉:“你为何要这般急着解释。”
听罢他的话,我也不禁扪心自问,对啊,我为何要急着解释呢,只好道:“嗯……大概是我想多了。”
“不多,刚好。”他说完,又浮起一丝笑,便移开目光,遣了身侧的书童去备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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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停在护城河畔,掀开轿帘,便能瞧见夜下风挽水绉,一泊溶溶月色dàng漾在浓郁的桂花香里,此时,已有许多百姓蹲在河边小心地将花式各异的灯盏摆于湖面,河灯一放三千里,纸船明烛照天烧。
我和阿连提着先前在路上扎好的荷花登船下了马车,云深在我们身后,指挥车夫将马车停置一边人迹罕至处,方才跟上我们,我也耐心回过头等云深过来,他慢步徐行,一袭素雅的衣衫,叫满岸的花千树星如雨都浑然淡去,只余他一人如月长照清辉发。
阿连应是与我感受相同,只听她啧啧道:“唉,阿珩啊,我深觉要少看看你相公,不然我今晚休想在这发现什么翩翩佳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