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担心什么呢?担心南烛从他身边离开?甚至担心自己在南烛心中的地位动摇?
是因为在乎吗?
若南烛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人,那么南烛呢?对于南烛而言,她有二哥,有杜若,甚至有沐王。自己的位置究竟排在哪里。南烛会不会像自己一般在乎他?
是不是只要默默地陪着她就好,其它的都是奢望?既然是奢望,为何自己又总是有不甘的念头?
鲁冰花自嘲地一笑。
有些思绪他知道南烛没有。对南烛而言,他是哥们,沐王也是哥们。
出身低贱的朋友,跟出身皇族的朋友,南烛他会更在乎谁?这个问题,恐怕没得选。
何苦说那些伤人的话,何苦惹南南讨厌,早知这样,倒不如真的走得远远地。
只要知道她平安快乐便足够,就算见不着,也好过自己心乱如麻出口伤人。
“快啊!快啊!”青楼女子们开始在门外尖叫。
鲁冰花的思绪被姑娘们的尖叫嘈杂声打断,心里自然有几分不快——这里的青楼女子是怎么了?一个个怎么大呼小叫的?老鸨不会□□人的话,他不介意帮忙□□□□。
“南公子!南公子!”
“南公子看这里!”
南公子?又一个南公子吗?鲁冰花再次摇头,心想:如今姓南的可真多。
他给自己又倒上一杯酒。
只听见老鸨道:“姑娘们,使劲儿喊!有什么绝活都给妈妈使出来!谁都别给我藏着掖着!大伙儿听着,今天只要谁将南公子叫上了楼,妈妈我就赏她一百两银子!”
好大手笔。
一百两银子,足够一户人家用上好些年了。
这家青楼规模不算大,老鸨儿这是下血本了。
“哎哟妈妈呀,别说您赏银子了。只要南公子愿意来,要我们倒赔也是可以的啊!嘻嘻嘻!——啊,啊!南公子!”有姑娘道。
“南公子!”
“南公子看这里!”
“丢帕子!快丢帕子!”
“帕子太轻了!风大!”
“丢……哎呀,什么显眼丢什么!——看对面的姑娘,换上夏装了!你们还不快点!穿纱,纱!来人啊,打灯笼!”老鸨儿急得像是跟人在拔河。
裹着轻纱的美人,身后再打上灯笼,光影摇曳间,身姿在轻纱下毕露无遗,确实是够挑逗的。
鲁冰花又喝了一杯茶。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般心如止水。
四处皆是呼声。愈发热闹了。间或夹杂着钟声鼓声古琴声,显然是姑娘们在施展十八般手艺。甚至有击鼓的。
哪个南公子会如此受欢迎?
鲁冰花心里起了疑问。终于按捺不住,拿起一个杯子,一送力,杯子落在窗户的活口上。这力道用得极其巧妙。活口门闩不但没被杯子撞坏,反而松动开,借力一弹,冷风呼呼灌入雅间。与此同时,街道上的景色顿时一览无遗。
只见巷道两面的小楼皆站满了穿红着绿的姑娘,其中不少姑娘甚是美貌,显然各家老鸨儿都使出了压箱底的角儿。有丢手绢的,有抚琴的,有丢字画的。白雪皑皑的青石路中,一个披着白袍的公子立在雪中——木若呆鹅。
鲁冰花一看,愣住。
呆若木鹅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让他割舍不下的南烛。
没想到,她竟然找来了。
青石街道,红灯招展,白雪纷飞中,公子如玉。
南烛往左走。
“南公子!”左边楼。皓腕细腰扭动如蛇。
南烛转身往右。
“南公子!来嘛!”右边楼。轻纱美人雪肤隐现。
南烛转过身。
“南公子!”字画墨香有琴相伴。
南烛作为一个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家伙,显然已经被姑娘们过度的热qíng弄得只有嘴角抽搐的份,qiáng作镇定,却任谁都能看出她不知如何招架。当几个还有余温的jīng致红肚兜掉落在她头上后,南烛似乎已经有一种想跑的冲动。
有了红肚兜开场,紧接着而来的便是无边裤头萧萧下。
所幸在南烛脑袋要罢工前,路面上突然出现一个诡异的黑影,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黑影连同白袍的南公子便一起消失不见。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
雅间的窗户一关,红烛轻轻摇了摇。房子里便多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