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羌午叛军迫不及待的发起攻击,反倒让白及等人还可距地而守。
羌午叛军如果不急着攻打维郡的话,大可以再等上半月。他们如此着急,攻势又如此猛烈是为了什么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鲁冰花说。
白及觉得说这话的鲁冰花自己就是个妖孽。
褪去曾经的伪装,如今yīn柔狠辣的鲁冰花一出手就要将士肝胆生寒。
鲁冰花来的那天,正是沉叶渡险些失守的时候。白及等人在厮杀。却有一支队伍想溜。沐王不在,维郡新招的人员中,总免不了有贪生怕死之辈。这不是奇事。可这队胆小之人的运气不好,他们开溜时刚好遇上迎头而来的鲁冰花。迎风飞舞的大氅让鲁冰花像是幽冥界出游的冥神。鲁冰花扬手,黑影闪烁,急着逃跑的一队人头唰唰如同落雨。自此,守关将士再无退意。
退,必死。进,反倒能活。
沉叶渡化险为夷。
危急之时,反倒是鲜血跟实力比所谓的“忠诚道义”更能统一摇摆的军魂。组成军队的是人,人,是一种现实的动物。
鲁冰花解了沉叶渡之围。
沐王的手令当天便由南烛差人送到——“令鲁冰花任老虎豁左将,统辖除亲兵外所有驻军上下军务。”
青云直上,却理所当然。
由他接手,溃散的军营也再次一振。
白及一行人对鲁冰花的yīn狠并不满意,却不得不佩服他收整军纪的能力。鲁冰花这个人,jīng明能gān,若不是不爱打战生xing不羁,否则论才gān定是镇守一方的绝好人选。
“连女人都搞得定,还说男人。”鲁冰花笑着说。边说边慵懒地躺在椅子上弹指甲的灰。与沐王一丝不苟的严谨样子截然不同。
没人接话。因为没人摸得准眼前这只妖孽的喜怒。
羌午叛军也明显感到了老虎豁沐王兵马的异样。整个军营在一夜之间换了风格。
一连几天,鲁冰花的人只守不攻,白天按兵不动,任凭羌午水国的叛军编着歌叫阵骂战皆不出战。骂架这种事,对脸皮厚的鲁冰花没有半点杀伤力。叫阵这种事,在他看来也是闲得发慌。任凭对方的主将带着人在阵前叫骂。鲁冰花仍旧心平气和地享受两名哑女侍卫捶胳膊捶腿。不少人吵着要出战,都被鲁冰花无视。可是,一到晚上,当黑暗笼罩了整片冰河后。鲁冰花便像是从黑夜里觉醒的魔神,带着飞雪楼的人潜入胆敢在沉叶渡不远处的河面上扎营的敌军阵营刺杀。第二日,冰河上便是一片黑红碎尸。碎ròu残肢混在冰水冰块冰碎里,让人不忍直视。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沉叶渡前不远的敌军驻地上愣是硬生生地出现了一个血ròu残肢画的弧。
羌午叛军不得不将营地往后退了几里路,从结冰的河面上退回到河对岸。
鲁冰花这做法,与一般兵家迥异。说他不是妖孽,真对不起他那张脸。
众将心中又怕又敬,心里皆知,此战之后,将再无人说沐王无qíng。无qíng嗜杀之名将落在鲁冰花身上。
看看河面上被冻住的残肢再想想鲁冰花嘴角若有若无的笑,连白及都觉得背脊发凉。
但是,鲁冰花带来的人不多。刺杀这种法子虽然能一时bī退对方的先行军,却只能解一时之困。不适用于应对大军进攻。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眼下,沉叶渡前的河面上,又有了密密麻麻的敌军的影子。更可怕的是鲁冰花最初带来的飞雪楼人马也折了三分之一。
“大军攻境。”老将扶离道,多年的经验,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敌军的意图。
白及心里一紧。此时羌午全力发动,怕是不妙。羌午那边的人数恐怕是这边的十倍不止。
风益发大,今夜雪更大。
“报!”前门回报。
“南校尉带援军回营!”前门道。几乎全营都认得南岩风。
所有人的脸上都浮出一丝喜色。南岩风来了。来得真是时候。南岩风带来了人马和一部分物资。足够老虎豁再撑上一阵。
说话间,南岩风已经夹带着雪花进了屋子。青影进屋,众人眼前皆是一亮。南烛见到一贯懒散的鲁冰花,不由抿嘴一笑。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习惯了鲁冰花没有正形的模样。
鲁冰花亦是一笑。
相视间,已有万语千言。
鲁冰花直起身,对白及说:“白及,加紧布防。众人按之前的分班分成六拨轮守。葛伟搬运箭枝、火油。扶离大叔,烦您带人去接应人手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