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窗帘旁,研究了一下,找到按钮按下,窗帘缓缓拉开,窗外夕阳落下时的余晖暂时驱逐了室内的沉重,心稍稍舒服些。
我不知道自己将会和凌棠远怎样相处,我对双耳失聪的他一点都不了解。
他是不是很敏感?
他是不是很自卑?
或者是,他已经开始变态了?
我只能毫无建树的设想着所有可笑的可能,在他回来之前。
我试探的坐在chuáng边,chuáng很软,人直接陷下去。这个chuáng和家乡的chuáng有些不同,当然,也不同于宿舍的chuáng。
从本质上体现它的自身价值。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体现着它们自身的价值,唯独我,不是。
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我觉得有些困了,很想靠在哪里睡一会儿。
我小心翼翼的窝在chuáng边,闭上眼睛,准备储蓄好jīng力,面对和凌棠远的第二次见面。
听见门锁声响时,浅眠的我立即跳起,时间太短,我只能正襟危坐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也不敢动。
很晚了,窗户外面已经是星光熠熠,而我的心跳因为这一刻陡然加速。
门被推开,我控制不住自己,腾的站起来,凌棠远望着局促不安的我,峻眉紧锁。
突然,他笑了,“看来她还真是锲而不舍。”
她,是指他的母亲吗?
他话里有话,我猜不透,只能沉默的园地站立。
他今天的心qíng看起来不错,对我的贸然闯入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懒洋洋的脱掉西装,松开领带,径直去了卫生间洗澡,根本没跟我说上半句话。
或者,他觉得,没有哪个必要。
我紧张的看看四周,似乎没有需要我做的事qíng,只能把他扔下的西装外套整理一下,挂到衣柜里,把领带放入抽屉,又找了一双gān净的厚拖鞋放在卫生间门口,再接下来,依然是傻站着。
他洗澡出来,白色的浴袍松垮挎搭在身上,露出大半个胸膛,头发湿漉漉的嘀嗒水珠,垂在额前,挡住眼睛,他低头看看卫生间门口放着的拖鞋,嘴角上扬,绕过了,湿漉漉的鞋子满不在乎的踩在地毯上,一步步bī近我。
“我们见过?”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此时才看清我的脸,淡淡的酒气使得我的脸蛋腾的热起来。
我慌忙点头,想起刘湘琴说过他会唇语的事,尽量把语速放慢:“是的,在北京凌翱集团的宴会上。”
他原本平淡的态度不知为何变得冰冷,瞪了我一眼,躲开身子,直接掀起被子坐上chuáng,他掀被子的力道很大,呼的带起风,似乎很不高兴。
我回过头看他,他盯了我好久才不悦的开口:“谁教你的?”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谁教我什么?”
他不肯再往下说,直接冷淡了表qíng,懒得看我。
僵持片刻,我意识到他的意思。看来,我故意放慢语速刺激到他的自尊了。
他不喊我过去,也不说让我滚开,我只能继续傻傻的站着。当然,除了就这样站一晚上,我还有一条出路,就是去洗澡,然后主动爬到他的chuáng上。
这点对我来说,很难。
此时,凌棠远已经关上房间里所有的灯,只剩下一盏昏暗的壁灯留下,yīn影里,他背过身去睡觉,居然坦坦dàngdàng,毫不在意。他这么不把我放在心上,反而显得我斤斤计较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脱掉衣服,冲进卫生间洗澡。
面对陌生的卫生间,我甚至连放热水的按钮都没找到,浑身打着寒战冲完凉水澡才发现自己连换洗的衣服都带进来。摸摸内衣已经有些湿了,其他的衣服也有些汗味,拽出浴巾犹豫一下,才发现凌棠远把衬衫随意搭在卫生间的衣架上并未搜走,拽过来闻闻,除了淡淡的酒味几乎感觉不到汗味,不管怎么说,至少比我的衣服要gān净些,也比衣不蔽体的浴巾qiáng。
我踌躇了一会儿,无奈还是套在身上,挽起袖子像小偷一样从卫生间摸出去。
chuáng头的壁灯还亮着,影影绰绰,凌棠远已经调过身子朝我这边睡了,他的面前,还空暇了一半的chuáng。
我赤脚走在地毯上,悄悄站在chuáng边。对空出的半张chuáng渴望了几秒,还是决定睡在地上。反正他已经睡熟,对我的行为也不知qíng。
地毯上一点都不凉,找个地方坐好了,用脏衣服包了一个枕头放在头下,顺势斜躺下来。
大腿因为没有衣服的遮蔽,蹭在地毯上有些痒,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挠。来回挠了几次,实在没办法入睡,刚想翻个身换个地方,就听见chuáng上的人沉声说:“去给我弄点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