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阮公子说陪我一起住。”她心不在焉道。
他的心停了一拍,呼吸紊乱了几声,“你同意了!”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又看得他毛毛的,“为什么不一样呢?明明是兄弟呀!”大哥这么雅洁、高贵,令人尊重,而那位太子却龌龊、蠢笨,令人厌恶。
“什么?”他听不明白,却感到她心中有事。
“大哥,我跟你讲,如果有一日,你让我称那位太子为二哥什么的,不如我们现在就绝jiāo。”她坦坦dàngdàng的眸子明晃晃地she向他,“我虽然是平民之女,但也有自已的jiāo友原则,权贵不jiāo,商贾不jiāo,唉,你除外。”
“你见到他了?”他的声音突地哑了许多,象从腹中硬挤了出来。
“在太学院,我弹琴时进来的。趾高气扬的,太学生们都不屑他,他一直尽力邀请我去宫中玩,我觉得好笑。”
“那阮湛之疯了吗?”马晔突地把手劈向院中的一棵树,大声吼道。
季千姿吓得一抖,“是我同意去太学院弹琴的。”
马晔狂怒地瞪了她一眼,摔开院门,只听得几声门摔得山响,他不见了。
季千姿呆在那里,话还没讲完,他气什么?
“小姐!”石磊从院外闪了进来,象个幽灵。
“大块头,你说马公子他气什么呀,我好象没有做错什么吧!”她很无辜地眨着眼。
“小姐,公子他是害怕了。”
害怕?他会害怕吗?季千姿想不通,冲凉时在想,吃饭时在想,躺在chuáng上时,还是没有答案。很想起chuáng弹琴,可一想到那个人就在听说她弹琴时,才气成那样,叹口气,算了,还是当面问他好了。
他睡在暗室,没有出来吃饭,轻轻一按,门开了。清淡的烛光下,他捧书在手。
悄悄地坐在他对面,捧着下巴细细地端详。这样的人会害怕什么?做的是惊天动地之事,害怕能成事吗?
“看够了就去睡吧!”眼神未动,声音清清冷冷。
“知道了,以后不随意乱跑,事事要征得大哥同意。”她低头认错。
“如果觉得委屈,就不要勉qiáng。”
“一点也不!”她态度认真,“大哥是怕不能保护我,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哥怕我爹爹的事在我身上重演,也怕……似画姐姐的悲剧落在我身上。”虽然她有自知之明,不美,但女孩子家在外游dàng,总归危险,不然师父也不会让她妆容。在他转身离开时,她想通了。
马晔心折地放下书,深深地看着她,“千姿,大哥已经失去许多亲人,我不能再失去了。我说过,我没有弟弟,没有家,我现在只有千姿。”
“大哥!”她把椅子拉到他身边,头轻轻搁在他肩上,“我有一对令人羡慕的父母,有耿直的哥哥,有许多许多真心宠我、疼我的人,但我最在意是大哥你对我的好。”
“等你再大些,你可能在意的是另一个人的好。不过,到那时,大哥就可放心了。”马晔疼爱地抚着她的头,柔声说,有种为人兄的不舍和心酸。
哪位俊才,有幸得到千姿的芳心呢?
她默默地,没有说话,只把头倚他更近。
“你还回答我有没有同意和阮公子一起搬回稽宅的建议?”
“现在,我想同意了!”
秋日夜风,带点清凉,空气中有一丝丝雨意,看来明天大概有雷雨了,这秋的躁热也该远了。
司马衷来回走着,沉思着。
“衷儿,你晃得朕眼都花了。”司马火搁下朱笔,揉揉眼睛,“这些折子,你批阅便可,何必还拿过来呢?”
司马衷回身,“父皇是一国之君,儿臣勤政些是应该,但这决策还是要父皇定夺。”
“朕信得过你!”急不可耐想去同心阁拥匡妃入怀,她这几日身子微漾,他急心疼得紧。
“不,再信任,儿臣也不能越位。”司马衷谦逊地低首,满腔诚意。
司马炎欣慰地点点头,“唉,朕老了,过两年gān脆退位,享享清福,让太子登基。”
司马衷吓出一身冷汗,忙跪倒在地,“父皇洪福齐天,万岁万万岁,怎么会老呢?儿臣无用,只想倚着父皇永远做个不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