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长风_作者:梁凤仪(64)

2017-04-05 梁凤仪

  “到图穷匕现了,也就不好意思再呆下去!”

  “明军来见你时,她怎么说?”

  “她哭,问我会不会真的告到廉署去。她说在人前,包括韦子义跟前,她死命否认、态度qiáng硬,只是怕下不了台,也怕真的要公堂对簿,故而先发制人,实则虚之。但,她跑来见我时,只想我答应不把事qíng扩大。

  “对了,赛明军提及,她这阵子因为私人感qíng问题十分烦心,原以为可以有一笔急钱赚到手,才回加拿大去比较安稳,谁知始终是人算不如天算。”

  谢适文在左思程这只狐狸跟前,简直不能得到任何结果。

  谢适文是开始慌张了,不论赛明军离开建煌的理由是什么?都不再重要,最令他上心的是现今赛明军已经失踪了。

  回到加拿大去?叫他谢适文再有财有势有本事都不可能在短期内把她寻出来!

  而谢适文觉得自己一天不跟赛明军见面,不只是三秋之苦,这些分离的日子怎么过?

  他绝对绝对绝对的不能相信自己的眼光短浅、感觉错误。赛明军不是畏罪潜逃,她必是另有苦衷。

  明军,明军,谢适文在心里呐喊,请来相见。

  即使在梦里,也还是好的。

  见了面,可以尽诉胸臆,倾吐冤屈,什么也可以。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疑难,只除了根本是人天相隔、yīn阳异路。

  谢适文的彷徨、难过、伤心、气愤,屯积于心,没教他一夜白头,却令他遽然消瘦。

  差不多每天未到七时,他就坚持回到建煌的办公室去。呆呆的坐在办公室内等、等、等。

  他希望在下一分钟,有人会轻轻叩门,原来是明军,幽幽地对他说:

  “我回来了!”

  那一个可爱的早晨,明军与适文就是各自难抑蠢动的qíng怀,各自回到办公室去,骤然相见。

  说不定,有任何一日,历史会重演,明军会回来。

  适文每每静坐十分钟之后,就站起来,把房门打开一次。每一次门开时,他都有一个幻觉,明军已站在门外,笑盈盈地一见他,就投怀送抱,云开见月明。

  然,没有。

  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的失望。

  门开了,只有长长、静静、冷冷的回廊,空无一人。

  适文的眼眶湿濡,不能自已。

  只一到上午九时,是正常上班的时分,谢适文就必定摇电给小图,问:

  “小图,有赛小姐的消息没有?”

  答案永远令谢适文失望。

  下班后,他把所有的应酬推掉,独自在明军从前的住所附近徘徊,他希望突然之间,明军会自加拿大省亲回来,试图搬回旧居去。

  第四部分昨夜长风(31)

  晚上的铜锣湾热闹墟,一个购物商场之内充塞着的都是拥有余资余闲余qíng的快乐人,只除了谢适文是例外。他每隔一两天,就跑到徐玉圆的店子来,追问赛明军的qíng况。

  “徐小姐,明军还没有跟你通消息?”

  “没有,如果我一接到她的电话或便条,我当即摇电话到建煌去给你!”

  完全的石沉大海,芳踪杳然。

  太大的压力、太深的创伤、太牢的牵挂、太紧的心qíng,终于令谢适文病倒了。

  谢太太当然挂心,坚持不让儿子上班,要他静静的在家中休养。

  家庭医生并非别人,正正是谢适文的亲妹子谢适意。

  适意给兄长诊断之后,像模像样的给佣人嘱咐:

  “要给大少多一点薏米水,或鲜果汁,等会叫司机到我疹所去配了药,准时提他服用;放一些轻松的音乐,让他jīng神松弛,会有帮助。”

  站在一旁的谢太太说:

  “你这儿科医生能不能医成年人的病?”

  “妈妈,你小瞧我了!”

  “不是这么说,我只是担心,看,你哥哥落形落得离谱了。”

  “他这种病呢。其实没得怎样医了!”

  “你别胡说,妈妈要给你吓坏了。”

  “妈妈,我说的是真话,心病还须心药医,哥哥的心药怎么会在西医的药房内配得到。别怪我医术不灵,他吃了我的药,极其量帮他退了热度;但那份郁结的qíng绪,赶都赶不走。华佗再生的回chūn妙手,都不及红颜回头嫣然一笑。”

  谢太太一听,把女儿扯到一边去,问:

  “你知道哥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