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在她耳边说:“杜丽娘盹着了,她梦见qíng人,哟,他们要合欢了。”
雅量睨他一眼。
他在她耳畔呵气,“我们回家曲吧。”
雅量只得陪他离座。
两个工人的结论是:“他们极其恩爱,无时无刻不在拥抱接吻,开头我看见觉得不好意思,可是他们落落大方,我也变得见怪不怪。”
本来最反对华女嫁洋人的她们,忽然变得开明。
蜜月期已经过去,使馆工作十分繁忙,他时时要返回本国述职,一星期起码一两次要妻子陪同出席应酬。
这还不止,有许多慈善活动,剪彩,颁奖……都要主持,累得雅量想哭。
她一向自由自在,从来没吃过这样苦头,化妆梳头穿着丹麦设计师的古老jī尾酒服,与陌生面孔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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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她记xing上佳,几乎过目不忘,有一次一个娇俏过度穿低胸晚服的染金发女子向她丈夫走近,提高声线说:“大使,好久不见——”
尼克莱耶低声问雅量:“这是谁?”
“英国防部长现任艳星女友纳奥米。”
他如释重负,向前招呼,“纳奥米,部长好吗?”
这种生涯叫雅量想起寄宿学校里的三餐饭菜,食不下咽,但是不吃不行。
做大丹的女友,那是没话说,他漂亮英伟,生活品味一流,他毋须商榷地爱她,但是做丈夫,雅量觉得压力太大,职务吃重繁琐。
雅量恶补丹麦语,老师帮她自基本文法学起,可是来不及了,她原句死背,“国土约一万六千六百平方里”,“人口五百余万”,“你可知力高积亦是本国产品”,“在联合国,我们的态度是——+
她也学会“大使,你对爱妻需要温柔”,“你得更加爱我”等句子,可是用不上,她越来越沉默,严重影响两人感qíng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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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丹说:『如果太倦就辞却教席。』
对不起,雅量想,她不要学其余那些外jiāo管夫人。她一向有自己生计。
一日在家,练会话倦得头生烟,佣人忽然进来说:『太太,有访客。』
雅量出去一看,原来是贤媛与女儿小捷,她高兴得落泪。
贤媛连忙说:『怎么了怎么了?』
『一言难尽。』
小捷问:『那丹麦人在否?』
『他回国去了。』
贤媛即时问:『去多久?』
『三至五天不等。』
『你要当心,他前妻在那边。』
『贤媛,我都快要便成他前妻。』
贤媛骇笑,『有话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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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捷说出她的要求,原来她与几个同学结伴旅游,需要一辆车子与可靠司机导游,雅量立刻慷慨答允借出座驾。
小捷出去了,她们在有时间说话。
雅量叹口气,『好想念你们。』
『品藻与自新的关系进行得很理想,我也时时约会。』
『千万不要结婚。』
『可是合住在开销上省得多。』
雅量底声答:『闷死人,像一份jī肋似牛工。』
『他对你可好?』
『不是不好,但我不习惯为人妻子。』
『才三个多月,过些时候会习惯,雅量,年纪不轻了,你那野孩子般脾气也该收一收。』
『越是年长,在世时日越少,越该追求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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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日决定也太过急促,没想到你会赌气。』
雅量取出酒,调两杯莫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