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了谢,飞快赶到那层大厦,进了电梯,心就跳。
到了G楼,我出电梯,找到第九号房间,还没有放学。
我只好靠在墙上等那一班出来。
有一个学生经过,我问:"几时下课?"
"应该是十一点。"
"谢谢。"
一分钟比一天还长。
终于到了十一点,课室门一开,学生陆续走出来,我看着他们男男女女的走过,天,她们不是玫瑰,有中国女孩子,但不是玫瑰。人几乎走光了,我的心跳得我几乎要昏过去。
老天,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然后她就来了。
五尺五六寸的高度,平底鞋,一条浅兰色的粗布裤,奶白色的衬衫,手里拿着笔记与一件奶白色的毛衣。她脸色不十分好,一张脸是象牙色的,漆黑的睫毛长长垂着。她低着眼,有点心不在焉,在想什么?刚才的功课?头发向后梳去,是一个个的大波làng,披在肩上。
比我想象中的玫瑰美丽。
她没有注意我,跟着同学向电梯走去,我跟在她身后,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过了很久,我颤声的问:"玫瑰?"
她抬起头来,望住我,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玫瑰?"
"是,你是谁?"
"我是家明。"我说。
"我不认识你。"她说。
"但是我认识你。"我说。
她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
我未婚妻问我:"你在写什么?厚厚的一大叠纸。"
"在写一个故事,叫'家明与玫瑰'。"
"啊?"她说,"这么有趣?说来听听。"
"顾名思义,玫瑰是个很美丽很出众的女孩子,家明是个愣小子,我在写他们结识的过程。"
"只是开头?后来呢?"她说。
"后来都差不多,要不就像你我这么顺利——"
"但愿都顺利。"她说。
"玫瑰——?"
"恩?"她笑。
"我爱你。"我说,"我很快乐。"
"谢谢你。"她笑答,"我也很快乐。"
我拉着她的手,细细看她。是的,如今她是我的未婚妻了,我还是不相信我的运气,那天在理工学院找到她至今,不过是一年而已。现在她已经不是寂寞的玫瑰了。含笑
她不会讲意大利文。
她会说:“早安。”“晚安。”“花。”“玫瑰。”“冰淇淋。”
没有了。
呵,想起来了,她还会说:“米盖安基罗。”“庇爱他。”“拉菲尔。”“鲍蒂昔里。”“乌菲兹。”她甚至不会用意大利文叫咖啡喝,可怜的女孩子。
但是她是这么美丽。长的黑头发,垂至腰际,皱曲的,飘拂在她的脸边,棕色的肤色,圆而大的眼睛,美丽的胸脯,显露在T恤下,她看上去非常的意大利式,但她是中国人。不会说英文,不会说意文,只会法文与中文,她在苏黎世读书。她的德文也不好。
我在乌菲兹美术馆见到她的。她真脏,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因是七月,她穿牛仔裤,有臭味,一件颜色暖昧的T恤,头发被汗黏成一堆,她在吃面包。穿凉鞋的脚很脏,可能走了很远的路。
她不会说意文,问路只拿着一张地图,一直问:“乌菲兹,乌菲兹。”像个小白痴。我跟在她身后。路人一直把她领到乌菲兹,她把学生证拿出来,但是意大利是穷国家,从麦迪西家族后就什么都得收钱,她付了里拉买入场券。
我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