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等江博士的电话。
星期一,她影踪全无。
到了星期二清晨五时,醒了,就再难入睡。
世上充满吊儿郎当,讲了话不算数的人,江映珠博士会不会是其中之一?
清晨思维特别清晰。
忽然之间,我向自己坦白,于子中,gān脆承认吧,当年除夕,你一见江映珠就为她深深吸引。
只不过她是别人的未婚妻,只不过她当时的表现奇差,你才没有进一步表示,现在,现在qíng形不同了,现在大家都已经比较成熟。
现在,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星期二我自上午等到傍晚,huáng昏比较紧张,那是她下班的时分,无论如何,应该抽空拨个电话给我。
到了下午六时,我开始灰心,她出差之后,已经忘记我这个人了。
江映珠同王少良一样,记xing奇差。
我等到晚上八时,内心忐忑,完全似恋爱中人,然后,电话铃声响了。
我浑身松弛下来,像得救一样。
“于子中?我是江映珠,你忘记把电话号码给我,我忘记向你要,电话簿里又没有登记,结果要劳驾朋友。”
我只会在电话另一头傻笑。
“我到府上来如何?”
我还没来得及作任何表示,她已经说:“我先去买些炸鱼薯条。”
“我有啤酒,加半打炸蚝。”
“是。”她慡快地挂线。
我身上每一个细胞都重新活转来。
可怜,这分明就是恋爱了。
我怔怔地想,这是几时开始的事?
我半掩着门等她,寒风飕飕自门fèng钻进,我吃尽了西北风,吐吐不悦地满屋游走。
幸亏不到半小时,她就到了。
她穿着红大衣,下雪了,雪花沾在她肩膀上。
“请进来。”
“嘘,好冷。”
吐吐对牢她呜呜声。
她看牢它,“好丑好凶的狗。”
“到这边坐,且暖和暖和。”
我开一罐啤酒,斟进玻璃杯。
“别给我太多,一则要驾车,二则要上班。”
我听了温和地说:“你这呆子,今日是除夕,明天是新年,谁同你上班。”
江博士呆住,“除夕,”她喃喃道:“我竟忘了。”
“整个实验室的人都不记得?”
“我独自关在房内死做,难怪出来时人人都已走光了。”她耸耸肩。
吐吐缓缓走近,露齿,表qíng狰狞。
江映珠忽然放下酒杯,“等一等,我在何处见过这只狗?”
我心打一个突。
糟糕,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纰漏?
“这只沙皮左耳上有一搭黑记,我曾经见过这样的一只狗,嗯,在何时,在何处?”
正在此时,吐吐忽然发难,作势yù扑。
我不得不喝止:“吐吐,不!”
它马上伏在地毯上,吐吐是只好狗。
太迟了,江映珠已经抬起寒星般双眼。
“吐吐!我当然认识它,不过,你又是谁?于子中,现在我觉得你挺面善的。”
“我——”
“啊,我想起来了,也是除夕,也是吐吐,我现在知道你是谁了!”
映珠霍一声站起来,瞪看我。
我预备接受惩罚,我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我在王少良家见过你!”
“不,映珠,那是我的家。”
她冷笑,“你无故把我骂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