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我只觉我们目前这样很好,除非你觉得不耐烦。”我心想,不耐烦就买房子给别人吧。
他很幽默,“我是怕你认为我久久没有明显的表示而心焦,老头子是温吞水,也难怪。”
“老头?”我四处张望,“什么老头?在哪里?我怎么没见到?谁是老头?”
他很感激,手按在我的手背上。
我吃笑,“你肯认自己老,我还不依呢,我可不承认同老头子走。”
谁敢说他老,他自己爱打趣是另外一件事。我陪过他游泳、打壁球、骑马,以及其他的运动,他jīng力与身材都一流;许多像他那样年纪的男明星,还想演小生的角色,他也太谦虚了。
他在我面前一直是低声下气的。
因为我是他朋友,因为没有贪他的钱。
因为我是他的火花。
有意无意间,他带我去看房子。天知道这种引诱是多么难以拒绝。
那些房子都在海旁或是山边,雪白的墙、橘红色的顶,像欧洲古老小国的qíng调,单是看已是一种享受,研究他的间隔层次,它的可能xing,什么地方该是书房,什么地方该是图书室,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
“怎么样?”梅问。
“真好。”
“去签字吧。”他微笑。
我说:“有志者事竟成,从今天起我开始储蓄。”
他笑出声来。
“怎么?”我瞄他一眼,“莫欺少年穷,你自己也是白手兴家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可是我也不能叫你送我房子。”我说。
“我女儿最近要回来住,我们常同地产经纪联络。”
我一怔,忽然之间头一次明白他的用意?
他是要我熟习他的家人啊!
是以他并不忌讳让我看到他们,知道他们动向。
而开头,我还以为他只是不瞒着他的妻子。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当然是因为迟早会把我收作二房,成为他家里的一分子,他要我有心理准备;他不会离开他的妻子,他的女儿,她们必须要与我共存。
我啼笑皆非起来。
梅超群问:“你想到什么?你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我说:“我在想,你不怕令千金知道我也在找房子?”
“怕什么?我早说过,什么都不必怕,我与你之间,决不是偷偷摸摸的。”
“你都准备好了?”我不置信的问?
“在第一次与你共用一把伞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你不认为在我这个年纪,还有什么会是偶然的吧。”他有点感慨。
“连火花都要刻意安排。”
“正是。”他尴尬的笑起来。
“一切都是计划、yīn谋、事事准备好了,一步一步走向成功,这是你的一贯作风。”
“这是我的成功之处。”
我提醒他,“对女人可不能这样哩。女人不是一宗生意,买卖,报告书、扩展计划。”
他大惑不解,或者以前成功过许多次,这次触礁,很不以为然。
“你特别刁钻。”果然,透露出一点心声。
或许是。“我们走吧。”我说。
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只觉电梯中一阵霉味。进得门来,开足抽湿机,空气还是cháo湿不堪,地方浅窄不在话下,隔壁人家开了两桌麻将,大呼小叫的打将起来。
我捧着头叹口气。
自bào自弃并不是太难的事。
做不做人小老婆倒是其次,我的道德观念有异于一般人,最大的问题是我并不爱梅超群。男女之间总要有点爱意存在。尊敬他佩服他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