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聪明人,早该知道了吧?”
“不一定,当事人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立刻打电话约了丁香出来,预备跟她摊牌,把一切告诉她。
我也是个西化的人,平时绝不管闲事,但我对丁香的事,有种“已任”的感觉。
她接电话的声音很平静,“有什么事?”她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我气。
“在电话说还不是一样。”
“如果我是请你吃饭吧,你是决定要推辞我了?”
“我心qíng不大好,”她说:“不想出来。”
“是你风闻什么消息来着?”
她叹一口气,“原来如此,你是第一百○七个告诉我,我丈夫有外遇的人。”
我怔住。
隔了一会儿我说:“我是真关心你的。”
“是吗,他们也都这么说!这年头好心的人越来越多了。”她淡淡的。
我真被她气死。
“就算你不当我是朋友,也该为自己着想。”
“我怎么为自己看想?”
“人家不爱你了,你也得有个打算。”
“皇帝不急太监急。”她的声音仍然银静得很。
“他仍然住自己家?而你住自己的公寓?咖有分开住的夫妻?”
“你再说下去,我就要挂电话了。”
“好好!不说,不说,”切由你自己决定。”
“根本就是这么一回事,谁也帮不了我的忙,终究过了一关又一关,过了一山又一山的是我自己,你们不必多说。”
“怎么见得我帮不了你?”
她气上心头:“你打算怎么帮我?三聘六礼娶我过门,照顾我一切?打点我将来?负担我烦恼?你会陪伴我一生?”
我语塞。
“无异地对我不好,然而又有谁对我更好?我并不是暖房内长大的人,这小小的折rǔ对我来说不算一回事,有人在背后把我剌得五孔流血,我还没打算报仇,跌倒爬起,拍拍身上泥灰,一把水洗掉脸上血污,从头来过。你少替我担心。”她挂了电话。
我听后非常难过,我这个小小的追求者,一束花,一盒糖,只能为十五岁少女带来一点喜悦,像她那样的女子,除非着着实实能为她生活有跟妥善的安排,否则还是自动告退的好。
我有什么力量?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
丁香筹办古玩展览的时候,还是联络到我,叫我为她摄影,公还公,私还私,又有一点点友qíng,她对我是不错的,我心先酸了。
她在泳池边“接见”我的时候,天气相当热了。
、r穿着比基尼泳衣,鲜辣辣的玫瑰红闪光料子,镶捆绿色的边,她喜日光浴,但又不会晒得很里,身裁是无懈可击的,因年纪的关系,略为松弛,但更具诱惑xing。
我心中惋惜─这样出色的女xing,爱她的人高攀不起,与她在一起的人不爱她,多么可惜,除了紧张的工作外,她得不到其他的慰藉。
我想到那些丈夫赚数千元的小家庭主妇,喜滋滋买了菜回家做三菜一汤,周日麻将搓起来了,多么充实而快乐的人生。
我坐在她身边。
丁香身边那具残旧的小型无线电仍在播放洛史超域美丽的歌:
“说这不是真的
我们经历如此良多
怎可以说咱俩已告结束
在你将我扫在一边之前
再想想清楚
呵说这不是真的……”
我轻轻说:“我来了。”
“谢谢你来。”她温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