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说:“我从未怀疑过你。”
第二天上班,花瓶中cha着紫色的郁金香与白色的满天星。”
女秘书转xing了,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高声问:“露斯,是你买的花?”
露斯匆匆入内,“不,是一位小姐送来的。”
我心一动,“可是白衣裙,大眼睛?”
“是。”
是囡囡,她gān吗送花给我?诱惑我?
不管怎么样,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但为什么不是玫瑰花呢。我一向喜欢玫瑰。
自办公室窗口看下去,一片白茫茫的雾。
今天又比较凉快,得加多件毛衣,昨日则简直可以穿背心过一日。
天天上班下班、回家陪孩子们,天天走这条路轨,十五年了。
沉闷。平安是福!平凡是福,但天天这么重复单调,而我只能活一次,过一天少一天,每一个剩下的日子都一去不回头。
我“霍”地站起来,问自己:你倒底想怎么样?
去把那女郎约出来?向她倾诉中年男人之苦闷?”
她那么年轻,我不会看到她老,她能活到六十岁?
叫她出来,我们到不知名的沙滩夜泳,到公路去飞车,赤足跳舞,在月色下拥吻,坐在马路边聊天至晨曦,结伴到欧洲去。
在她结实的皮肤,绯红的面孔中寻找我失去的青chūn,再活一次。
代价是一定庞大的,但只要我付得起,为什么不?
妻是十全十美的妻,即使将她搁置一旁三五载,她仍然会得默然抚养孩子,待我归来。
我拨动着桌前的花朵。
我大可以自私一下。
许我是太理智的一个人,我再问自己:làngdàng到什么时候?
那女郎并的是玩偶,并不是被动的人形娃娃,许她亦会对我诸多需索,令我难以jiāo架。
为了她,为了未知的一刻欢愉,而放弃现有的温罄家庭,一百个不值得。
我心中有一具电子天秤,太高明了。
我把花瓶移到一角,把文件搬到面前。
我不能做làng漫的傻子。
以前念大学无所谓,有的是时间,将来真正的老了,到退休时分,亦无所谓,但不是现在。
我震惊于自己的理智。
或是可以说:震惊于我自己的自私,我这么的爱自己!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
有些人肯为爱qíng而死,但不是我。
抑或我从头到尾,尚未遭遇到爱qíng?
囡囡在再见到我的时候,神qíng有显着的变化。
那束花石沉大海,令她沉不住气。
而我,我是老狐狸,我若无其事地,照常心不在焉地与孩子们说笑。
我为什么要同qíng她?她是个坏女孩,表姑待她那么好,她却勾搭她的丈夫。
让她受点罪好了,不必怜惜她。
然而她的目光还是炙热,烫我的心。
要抵抗她的诱惑不是易事,我暗暗佩服自己的定力。
我苦笑,我还能支持多久?
我需要妻的帮助,但是妻无动于中,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抑或她心想:谁叫你心猿意马?活该让你受罪。
于是大家都受罪了。
那夜我做梦。
囡囡的大眼睛黑漆漆的看牢我,问我:“你没有收到我的花?”
而我说:“我以前念大学的时候,有个女朋友,她士生士长,会说一点中文,她不知道郁金香就是TULIP,她说没听过那么美丽的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