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难过,他年纪比她大得多,而且有点。脏相。
这时候华伦泰音到我,与我打招呼,很亲热的替我介绍,“阿里星先生,这是姜伟明先生。”
我们握握手。
阿里星说:“华伦泰提起过你,说你们像兄弟姊妹般。”
“是的。”我点点头。
当阿里过去招呼的他朋友的时候,华伦泰悄悄说:“他对我很好。”
“好就够了。”我说。
“他是个鳏夫,两个孩子都上中学了,开着小型的百货公司,经营得很得法,帮了我许多忙。”
“人看上去很可靠。”我只能如此说。
“自己过得很省,对我却很阔绰,算是没话讲的了,你想想我哪来的钱开店?还不都是他的。”
华伦泰的气色很好。
快乐是没有标准的,要那样得到那样,便是快乐。
这是华伦泰的第一步。
我叹了一口气。
“在想什么?”华伦泰问。
“我手续都办好了,不特地来与你辞行,今天顺便通知你一声。”
她点点头,神色有黯黯然。
“你几时动身?”
“下星期。”
“我不来送行了,顺风。”
“我们通信。”我说:“再见华伦泰。”
再见华伦泰。
从此之后,我们路分两头,越来越远,以后再相逢也形同陌路人。
但我知道华伦泰会得成功,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她要走的道路,她会得成功。
祝福华伦泰。薇薇的婚事
薇薇要结婚的时候,家里人排起队来反对。每一头婚事都有反对的人,只要当事人意坚,反对无效。
薇薇是岛家的小女儿,葛家在香港做生意有三代了,殷实可靠,虽然不能说是富甲一方,但物业也多得数不清楚,葛老先生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
因此不知有多少男孩子等着要做葛家的乘龙快婚,说来说去,除了三姊妹生得如花似玉,聪明的男孩子也少不免要数一数伊们的嫁妆──若果能够带着一层公寓房子嫁过来,那就省事多了。
薇薇的大姐姐jújú嫁得早,也嫁得所谓好,夫家门当户对,做汽车轮胎出入口生意,偶然也搅搅地产,论豪门数不到他,却也照样雇车夫驾着劳斯莱斯。香港的劳斯莱斯虽多如狗毛,真正能够坐进去的女人,八字还是生得不平凡,命中注定有这一番富贵荣华的景象。
jújú二十岁结婚,每隔一年生个女儿,如今已是四女之母,三十多岁的人,因为养尊处优,并不显老,但不知后地,却混身俗气,胖笃笃的身裁,头发烫得很紧,身上却硬是要穿时髦的衣服:丝绒灯笼裤、手织表金线毛衣、小短靴,每一次进jīng品店,起码三五万才出得店门,可是名贵时款的衣饰穿在她五尺一寸的身上顿时死脱,板板六十四,一点儿风采都没有。
虽然如此,jújú还是努力地花费看,更为她那种过时的秀丽增加了悲剧xing。
伊有时也知道自己的缺点,瞄小妹薇薇一眼,有意无意的说:“现在呀,女人也流行撞死马的身裁,越大件越好。”其实薇薇只得五尺五寸。
jújú最大的遗憾是有女无子。
她丈夫鼓励她:“才三十多,怕什么,再生呀,我养得起。”
家里的佣人全是白衣黑裤,出来时一排站好,像军队似的。
jújú每听到人家家中雇菲律宾女佣,便瞪大眼睛:“我家不是国际难民营!”气焰喷死人。
薇薇的二姐菲菲与jújú是非常合拍的,她听了马上嗤一声笑出来,“可怜有些老士还以为请个老菲回来可以让孩子学英文呢,学哪一国的英文?尖沙咀吧女也会说苏丝huáng英文,要不要跟她们学?哈哈哈,小妹,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