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一家有名的咖啡店去,两个人坐下,他叫的并不是咖啡,他叫了拔兰地。
他说:“你胸前挂的是玛瑙珠子?”
“是的。”我下意识地低头头。
“很漂亮,配你这件衣服。”
“谢谢你。”
“在什么地方买的?”他问:“我喜欢这种半右羹的袋饰品。”
“不是我买的,我曾经一度有过一个男朋友,他到克孟都去,在街上买回来给我的。”
“哦。”他说:“他的欣赏能力很高。”
我微笑,“所以他才离开我,跟别人结婚去了。”
“哦,对不起。”
“没关系,这是我收他的最后一件礼物,他是一个很礼貌周到的男人,他送很特别的礼物给我。”
“你想念地?”
“是的,每一日,每一分钟,我真不相信可以这么的想念他。他的名字叫家明。”
“我明白你。但他不是好人,怎么可以这样子呢?无缘无故抛弃个女孩子。”
“他有他的自由,他有他的选择,为什么不可以?”我反问。
“但这却令你痛苦。”他说:“任何人不可以使另外一个人痛苦。”
“那是我的事。”我笑,“是我活该,我应该早就忘了他,如野火燎原一般的忘了他,寸糙不生的忘了他。”
“多么好的形容词!”他说。
我又微笑。
“他忘了你吗?你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我轻哼两声,“谢谢你,陈先生。”
“是对的,你是很可爱,那种一见使人亲切的女孩子。”
我点点头,“是不是因此就请我喝咖啡?”
“不。”
“是因为我长得象丹薇?”
“其实也不是。只是你们的肩膀,都那么微微往后斜斜的略倾一点,非常的象,也不过是这样。她是个……很嚣张的女孩子。”
我笑,“所有被爱的女孩子都是极之嚣张的。”我说。
“你没有被爱?”他问。
“现在没有人爱我。”我说。
“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他天真的问:“是与一个志同道合的爱人到巴黎去玩两个星期。”
“我知道,你跟我说过。”我说。
“我到底说了多少?”他十分吃惊,“我把我的秘密泄露太多了,真是可怕。”
“丹薇与你可志同道合?”
“其实并不。她不喜欢画,我喜欢。她喜欢衣冠楚楚的去听歌剧,我痛恨。她不穿牛仔裤,其实我们并不志同道合。”他说:“我这么想念她,其实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得到她,或者真娶了她,我们会天天吵架。”他耸耸肩,“吵架也是一种乐趣。”
“你不过是在找个借口,其实你深爱她,又怕承认了丢脸,是不是?”
“你太了解了。”他把手按在我手上,他特别喜欢这个动作。
“我的人生经验丰富。”我说:“我了解每个人。”
“我可否问你的姓名?可否约会你?”他问。
“我觉得是可以的。”我答:“你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尤其是喝醉的时候,是不是?”他笑问。
我不是十分高兴,到底再高兴的事我也经历过了,再高兴也不会高兴过那个时候,但是他约会我,我会出来吗?为什么不?忽然之间我在咖啡店中,大庭广众之间伸了个懒腰,觉得不好意思,笑了一笑。
不是每年都是七五年的夏天,我懂得。
他看着我,不解地说:“奇怪,才说你不像丹薇,但是丹薇就常常在猜也猜不到的时间伸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