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什么人?”
杏友不回答。
阿利十分坚持,这么些日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有权追问私事,不必卖弄涵养风度。
杏友答:“是一位伯母。”
“是你的亲戚?”他表示讶异。
“唯一关心我的长者。”
“我以为你没有亲人。”
杏友还有什么瞒着他?
杏友微笑,“许多年没见了。”
“你说你四年多未曾回去过。”
“可不是。”
“你放心,十二号下午,皇帝来也不会劳驾你。”
“谢谢。”
阿利发觉杏友脸上那种苍茫的神qíng又悄悄回来,当初他爱上造种凄美,今日,他却qíng愿它不要出现。
晚上,他母亲催他:“还不同杏子结婚?”
“彼此有太多历史。”
“咄,坦白是最好方式。”
“不,妈妈,我是说两个国家。”
“异族通婚已是很普通的事。”
“一日,她说华人的瓜皮小帽同我们犹太人的礼帽相似。”
“讲得很对呀。”
阿利笑了,“怎么会相似呢?”
“那么你慢慢同她解释。”
“好好好,我试一试。”
九月十二号杏友一早准备妥当,去华道夫酒店采访庄太太。
她穿一套本厂出品的套装,略为妆扮,早十分钟到。
在大堂内端坐像一个小学生,双手互握,有点紧张。
“杏友。”
杏友跳起来,一回头,看到熟悉和蔼的一张面孔,鼻子立刻酸了。
“杏友,你看你出落得多漂亮。”
庄太太一点也没有老,保养得真正好。
她俩紧紧拥抱。
“杏友,见到你真好。”
杏友拚命点头。
“杏友,来,陪我去一处地方。”
杏友纳罕,“你想买珠宝还是时装?”
“都不是,稍后你便明白。”
车子与司机一早在酒店门外等,庄太太有备而来。
“去何处?”
庄太太没有回答。
雍容富泰的她一直紧紧握住杏友的手。
车子驶到目的地,杏友抬头一看,大为诧异,卡纳基音乐厅。
庄太太见到她,不好好叙旧,把她带到这里来gān什么?
她着地一看,庄太太仍然不出声,拉她下车,走进音乐厅。
古色古香的演奏厅刚集资装修过,厚厚地毯,簇新座椅,庄太太挑一个中间靠边的位子,示意杏友坐下。
演奏厅中约有三四十人,有家长,有学生。
这分明是一场试音考试。
只见有学生调校小提琴,弦声此起彼落。
杏友不知葫芦内卖什么药,只得耐心坐着,脸带微笑。
老师上台了,咳嗽一声。
接着,钢琴师坐好,然后,杏友看到一个小小四五岁男孩抱看小提琴上来。
立刻引起观众小小一阵骚动。
杏友大奇,也忍不住笑,人那么小,琴更小,可是一本正经,煞有介事,有趣之至。
老师又咳嗽一下,大家静了下来。
小男孩站好,鞠躬,连杏友都大力鼓掌。
那小男孩开始演奏,杏友洗耳恭听,他分明是天才,把一首柴可夫斯基小提琴协奏曲弹得如行云流水,难得的是那样小小提琴,声音洪亮,感qíng充沛,许多成年人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