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理会,这些不重要。”
“不,我不想离开本市。”
“可是你一直催我走。”
“那是以前。”
“以前?至多是三个月前的事。”
“三个月也是以前。”
“海湄,你竟与我狡辩。”
“国维,我记得你同意分手。”
“那也是以前的事,那时,我以为你说着玩。”
“对你来说,我除了玩,什么都不会。”
“你倒来告诉我,你还会什么?”
我答不来。
“你同朱某,也玩够了吧?”
他知道了。
“你以为他会认真,他会娶你?”
“你错了,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还是你介绍的,记得吗,在赌场。”
“普通朋友?他把普通朋友的手套挂在车头gān什么?”
“什么手套?”我说。
“你的手套,红色的长手套。”国维说。
“城里许多女人有那样的手套。”
“真的?你不曾同他来往,你是清白的,我冤枉你?”
“是。
“自什么人那里你学会撒谎,令堂大人?”
我不怒反笑,“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一切坏因子都在我血液中,好了吧?”
“他不会善待你,你不是他对手——”
“国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他是出名的làngdàng子,沾染的女人不计其数。”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不过听上去他同你很有相似的地方。”
“海湄,让我保护你。”
“我可以照顾自己,国维,我搬出去之后,你可以来探访我,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他铁青着面孔站起来,离开房间。
我听到他在门外下锁。
“国维,”我扭动门钮,“你gān什么,你gān什么?”
转身去开窗,窗亦锁住。
电话线早已切断。
这是陈国维泄愤的方式,越是这样,越使人觉得深陷牢笼。
我冷静地取过椅子,撞向玻璃,然后自长窗底格钻出去。
碎玻璃的棱角少不免割伤身体,我像逃一样翻过露台往街上跑。
从露台出去已成为习惯,我大笑着向周博士家走去。
她迎出来,“你终于来了。”
她的家非常别致考究,我已无心欣赏,挑张靠墙的沙发坐下,用着椅垫争取安全感。
她说:“怎么不预先通知我一声。”
“事qíng来得突然,我是逃出来的。”
她愕然,“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陈国维是个很戏剧化的人。”
“我叫人去整理客房。”
“不用,我在沙发上睡一夜即可,所有物件仍在陈宅,明日天亮要回去取。”我说。
“你可以长期住在这里。”周博士说。
我微笑,“不要哄人欢喜。”
周博士诧异,“我是这么无聊的人?”
“不,对不起。”
我想到许久之前,外祖母打抱不平,意yù把我自父亲手底下领出去养,继母得些蛛丝马迹,顿时堆笑说:“真的?不要哄我白欢喜。”句句话都挤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什么都不包涵不体贴,管谁跑到街上去死,与她无关。
周博士握着我的手,“割伤的地方要理一理。”
“谢谢你。”
“来,喝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