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池子,游泳太小,养鱼太大,真不知要来gān什么。”马大说,“想拆掉它改作花圃。”
我们进入屋内。
我说:“也许因为血液的关系,我蛮喜欢室内的南洋qíng调。”我是想她省一点。
马大说:“多老土,我宁愿要几套简单的北欧家私。”
“你不会叫客人坐在粉红色丝绒的沙发上吧,太香艳了。”我说。
“我会买一套深灰色的-皮沙发。”她很开心的说。
我走上楼梯,“咦,这里一列雕刻呢?”
“扔掉了。”
“什么?”我深觉可惜,“就这样扔在街上去?”
“留着gān什么?令侠说的,没有用的东西赶快扔掉。”
“将来也许会用得着。”
“到时再买。”
“làng费。”
她咭咭咕咕的笑,轻松得很,对她自己的前途丝毫不关心,她终止学业,放弃亲qíng,盲头盲脑跟着个没志气的男人,孩子又快要出生,像站在悬崖边缘似的,险象横生,偏偏她自己又不知道,我真替她担心得头发都白。
“哈拿,你gān吗老是愁眉苦脸的?”
“我也在奇怪,怎么你还笑得出来。”我推她一下。
梅令侠说:“喂,别动我老婆,她现在身分非同小可。”
马大又像被人搔到腋窝似的笑起来。
我叹息一声,“我要走啦,你们慢慢玩吧,”
马大说:“吃了饭才走。”
“这一阵胃口坏得不得了,你们请自己享受。”
“对这间房子有什么意见?”马大拉着我。
我坦白的说:“太大太空dòng,我不会住这儿。”
她很有信心,“等装修完毕,你会喜欢的。”
我自己驾车回家。
我向妈妈控诉马大挥霍无度。
妈妈说:“钱给了她,就别理她怎么花,千万别ròu刺,各人的价值观念不一样,你要看开点。”
“妈妈,如果我像你这样识大体就好。”
“年龄大了看得远,主观就没有那么qiáng。”
“妈妈,你猜马大会不会把孩子jiāo我们带?”我有无限憧憬。
“早说好了,”妈妈笑吟吟,“他们两夫妻那种xingqíng,哪里有耐心带孩子。”
“真的?吓真的?”我跳起来。
“你看你乐的!”妈妈说,“哈拿,将来你自己有孩子还不知道宠得怎么样。”
“我爱小孩,每个小孩都是天使,美的丑的孩子我都一视同仁,多多益善。”
老英姐走进来,眉开眼笑的:“有一封信,有一封信。”手中真的拿着一封信。
我不在意,还跟妈妈说:“要叫马大快快补行婚礼。”
妈妈问:“什么信?”
“马来西亚的信。”老英姐递到我跟前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心咚一跳。
“邮票我认得。”英姐说,“以前我见过。”
我接过信,qíng绪紧张起来,是永亨的信,他的信终于来了。我也顾不得维持风度,马上站起来,走到房内去。
妈妈在我身后说:“这孩子……”
我拆开信,只薄薄的一张纸。永亨跟我报道他在那边的生活,说因水土不服的缘故,肠胃不适,瘦了七磅。公司内很乱,完全没有系统,可是按帐簿一算之下,居然有利润,于是对几个老师傅刮目相看云云。
最后永亨叫我问候妈妈。
什么也没说。
客气得不像话,他这个人,时冷时热,令人无法触摸。
我把信顺手折好,放进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