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马大打一个眼色。
马大说:“妈妈,这岂不是好,本来以为没有爸爸,现在爸爸又回来了。”
这件事虽尴尬万分,却值得庆幸。
只不知,我们爸爸是怎么样的人?
妈妈仍然悲泣。
“妈妈,你怎么老哭呢?”我略觉蹊跷,“这是好事,慢慢会习惯的,妈妈。”我替她印眼泪。
“叫我怎么舍得你们姊妹俩?”她将我搂在怀内。
“你是我们的妈妈,”马大说,“没有人可以bī我们离开你,你放心。”
“是呀,妈妈,你放心。”我也跟着保证。
妈妈几乎哭倒在沙发上,“马大、哈拿,我不是你们的妈妈,我不是!”
我“霍”地站起来,如五雷轰顶。
马大即刻拉紧我的手,我们齐齐说:“什么?”
父亲是谁不要紧,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父亲从来没有带过我们上学,在病榻看护我们,替我们开生日派对,但是妈妈是实实在在的妈妈,我们不敢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妈妈重复说:“我不是你们的妈妈,我没有生过你们。”
马大僵在那里,“妈妈别开玩笑,你不是我们妈妈,谁是我们妈妈?”
“对,”我说,“谁会对我们这么好?除妈妈以外,谁还会这样为我们?”
二十多年来的恩qíng,说也说不清,我紧紧抱住妈妈右边身子,马大抱住妈妈左边身子,我们三母女是永不分开的。
妈妈说:“你们慢慢听我说,叫阿英替我泡杯铁观音来。”她不住饮泣。
我的心都凉了。
马大连忙叫英姐,英姐斟了茶,站在一旁。
妈妈拉着我们的手,“我真的不是你们的妈。”
我急躁的说:“我不相信,英姐,你老说在我们家做了三十年,你说,你是不是亲眼看妈妈十月怀胎,生下我们?”
老英姐姐被这件突然而来的事震呆,掉转面孔,不发一言。
马大失声:“妈妈,你快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大家还是好好的,怎么忽然之间,爸爸不是爸爸,妈妈不是妈妈了呢?”
“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妈妈似乎镇静下来,她低低的说,“你们一对孪生女婴,不是我亲骨ròu,老胡师傅以及李伯母都可以证明,甚至阿英,她跟我三十年,也非常清楚。”
我茫然,好哇!身边每个人都知道我们的身世,这种大事竟瞒我们二十四年,太狡猾了。
“我们的妈妈是谁?”马大追问,“爸爸又是谁?”她的声音颤抖,双眼通红。
我也激动十分。
“妈妈”说,“你们的妈妈,叫作粉艳红。”
粉艳红?
名字听来非常熟悉的。
“你们的爸爸,名叫殷若琴。”
殷若琴?我与马大原来是姓殷?
我不要姓殷,我要永远姓裘。裘一一谁姓袭?我们姊妹俩,跟的到底是谁的姓氏?
“妈妈”说下去,“所以你们应该恢复姓殷。”
“妈妈”叹口气,“别倔qiáng,裘是我丈夫的姓氏,既然你们亲生父亲已经出现,我想——”
“不。”我斩钉截铁的说,“我这辈子姓裘。”
“妈妈”拥抱我们,说不出话来。
“这个自称是我们父亲的人,是gān什么的?”
“不是自称,”妈妈说,“实实在在是你们的父亲,当年他同艳红走,我们全见过。”
“是二流làng子吧?”我气问,“怎么撇下亲生女儿不理的?”
“你听我说来。”
故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