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对我们来讲司空见惯,不算新鲜。”
“回去买房子正好趁低吸纳。”
“你这个不可救药的投机分子,”晓敏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件大事会演变到什幺程度。”
晓阳答:“我想香港是块福地。”
“真的吗,那你为何离弃它?”
晓阳不悦:“晓敏你这种口气肯定学自胡小平。”
晓敏忽然搭住姐姐手臂,“让我们都回去吧,隔江观火,实在不是我所好。”
晓阳也是大学堂里的高才生,当然明白晓敏的意思,“你受到感动,听到呼召。”
“是。”
“晓敏,政治错综复杂,并不如表面简单,这场好戏也许只是预演,真正戏ròu可能还在后头。”
晓敏茫然坐下。
“晓敏,你一直不知道你要走的是哪条路、好女孩归好女孩,你有原则但没有宗旨,小事上很清楚:什幺衣服配什幺鞋、什幺菜配什幺酒,大事上却似风摆柳,我劝你既来之则安之,华侨身分一样可以办事。”
晓敏不由得重新估计姐姐,“我以为你只会赚钱。”
“呵,赚钱是罪吗,请吃饭,搞革命,哪一样少得了阿堵物。”
晓敏心头略舒,“你的事办成怎幺样。”
“签了字!现在我同他都是自由身,北温那间屋子归绮他,一万尺地,很不错呢。”晓阳闲闲地没事人似,只是口气有点呆木。
“有没有人追你?”晓敏十分关心。
“女人总有男人追。”晓阳笑。
“为什幺没有人追我?”晓敏遗憾地问。
“你在等人追吗、我还以为你在等本世纪最温柔的爱qíng。”
“你看穿我,姐姐,似看穿一丬玻璃。”晓敏讪笑。
晓阳拍拍妹妹肩膀,“时间到了,该长大了。”
“十月分我打算再度入学念书。”
晓阳摇摇头,“读书这件事,留给小阳去做吧,但凡事业失意,感qíng失败,统统可以重头来过,何必自欺欺人、躲到学堂去找归宿。”
晓敏面孔涨红,在姐姐老练的口气下,她似四不像。
晓阳喷出一口,自嘲问:“我像不象老妖jīng?”
晓敏说:“我爱你照样的多。”
晓阳笑了,“陪我吃晚饭。”
“没有约会?”
“我不想笑,也不想转声音。”
客厅入口处摆着一大篮鲜花,连卡片都没有除下,上面写着给晓阳小姐,王裕发敬赠,可见不是没有约会,这类花牌永远使晓敏想起旧时受欢迎的红舞女。
晚饭时候,晓阳一边品尝葡萄酒,一边不忘生意经:“大游行一来,香港经济势必受影响,房产难以一时间脱手,就必须割价出售,移民重点如温市不费chuī灰之力就做了得利的渔翁。”她分析道:“不过这一批人,可能不会有能力置贵价地产。”
姐姐什幺都好,暂时忘一忘地皮更加好。
“这样看来,其它地区货源尽管充足,近郊那一头较为相宜的新区却大有作为。”
晓敏叹一口气。
姐姐似犹太人,什幺都失去了,唯有抓紧个人财产,沉迷其中。
付帐的时候,晓阳取出一大迭百元钞票,晓敏道:“不用那幺多。”晓阳把纸币塞在妹妹手中。
晓敏实在需要,不声不响收下。
如时下一般纯洁的年轻人,尽管讪笑金钱及爱钱的人,谁要肯付帐成是请客,仍然来者不拒。
临别晓阳吩咐她,“别冲动,冷静处理每一件事。”弦下之音,晓敏也听懂了。
是夜晓敏没有找到胡小平。
半晌,香港之声的同人才覆电:“顾小姐,胡小平一早就上去了,你若有急事找他,可以打他的无线手提电话,你有没有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