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
定华说:“看得出来。”
我说:“这些日子来,惟一使我梦中牵挂的女子就是她。”
定华笑说:“要是她痊愈了,你会追她?”
我涨红面孔,“别乱说,叫病人家人听见会有误会。”
她沉默。
定华今日很漂亮!黑色的凯丝咪套装,奶白毛衣,眼袋不见了,头发光亮。
“你气色很好哇。”
“星路,我今天来,想跟你宣布一件事。”
我瞪着她,又有事宣布,什么事?
“星路,我已答应阿贝孔。”
“答应了他?”我呆若木jī,答应他什么?还有什么?当然是婚事。
“是的,我想了很久很久,才决定的。他很爱我,会善待我。我本人对于外国的生活,也还适应,因此决定卖掉房子,连同节蓄,到外国去生活。”
“到外国去?”
“是,他的本家是纽两兰,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
“哦,纽西兰,是南岛还是北岛?”
“北岛,渥克兰。”
“你都打算好了?”
“是呀,我是一向把你当大哥哥的,因此来知会你,这件事也没有大多人知道。”
“什么时候去?”
“总要半年后才可动身,琐事进行起来是很麻烦的。”
“那么你将跟他入籍?”
“当然。”她说,“不过我不必靠他,我有足够的现款做小型投资者。”
“定华,你真是能gān。”
她很唏嘘,“能gān什么啊,一个女人靠双手出来打天下,不饿死,又能够守着名誉,已经很好了。”
“你不是都做到了吗?”
她怔怔地看着我,“星路,我真不舍得离开你,我一直都爱你,我会永远的记念你。”她双眼充满泪水。
“定华定华,我也舍不得你。”
我拍着她的背,像对一个婴儿,我也希望有人拍我的背脊安抚我,我真受不了这种刺激,一刹间她们一个个离我而去,我甚至还得qiáng颜欢笑,为她们庆幸。
我叹息一声,用手搔搔头。
“先是朱雯,后是你,不知几时到太澄。”
定华带泪笑,“现在你可以同太澄结婚了。”
“你明知没有可能的事,还要拿来开玩笑。”
定华说:“阿贝孔在楼下等我,我要下去了。”
我也禁不得酸溜溜的说:“现在没有时间给大哥啦。”
定华笑,握着我的手,不住摇晃。
“走吧走吧,女大不中留。”
她飞奔下去。
我在露台看见阿贝孔站在停车处,向我招手。
他与定华一齐登上小房车离去。
又少一个。
我同言声说:“又了却一件心事。”
我又替音乐盒子上链条。
谁都看得出我心中有些涟漪。
我说:“言声,你也要走的,比她们都走得快。我多么希望你走之前,我可以听到你开口说话。”
我停一停,“甚至与你共跳华尔兹。”
我站起来旋转身体,“我会得跳华尔兹,你没想到吧?是我十二岁那年,我的小姑姑教我的。”
“但是我从来没有与人跳过,我怕难为qíng。人看我,以为我是风流小生,事实上,唉,言声,只有你知道真相,除出休息工作,我就在这里陪你。”我坐下来。
她不出声。
我吻她的手,“但你终于要离开我了,我不知自己受不受得了。我没能治愈你,使我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