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轻轻握住他的手,拉脱摩有点意外,十分喜悦。
然后他俩友谊地道别。
正印在家已经等了半小时。
她像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家多么冷清,一点人声都没有,佣人老是睡午觉。”
宁波咳嗽一声,“你肯搬回来吗?”
正印吐吐舌头,“我才不gān。”
“回娘家也好,帝着孩子,互相有照顾,我亲手替你挑一个保姆。”
正印有点讶异,“你不排斥这个孩子?”
“笑话,什么人会迁怒一个婴儿?”
正印开杯地笑,“谢谢,谢谢,宁波,我正需要你支持。”
“是吗?我还以为你打算独力应付千军万马。”
正印嫣然一笑,“需要吗?我有嫁妆,我自生自养,管别人什么事。”
“有钱女至多特权。”
正印微笑,嘴角却有点落寞,过一刻问:“你不问我孩子父亲是谁?”
“我想是谁没有什么分别,是邵正印的婴儿,就是我的外甥。”
“宁波,你永远感人肺腑。”
她俩紧紧拥抱。
“现在,让我们谈谈细节问题。”
“请说。”
“你打算继续工作?”
“我刚升了级,这是我的事业,我不准备放弃。”
“公司人事部怎么说?”
“没问题,照样提供产假。”
宁波这时觉得正印的勇气可嘉,非比寻常,可是,这是一种没有必要的愚勇。
“或许,可是告假半年。”
“那多闷,别替我担心,我会把他人奇异的目光当作娱乐。”
“好,最后一个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你母亲?”
这时候,有人啪一声开亮了客厅中的水晶灯,大放光华,宁波与正印转过头去,发觉方景美女士站在门口。
她说:“我都听见了。”
“母亲。”正印站起来了。
方女士叹口气,“对于女儿,我一直教一直引导,不住忠告,可是她从不加以理会,最终走她选择的道路,我当然失望,可是也不得不尊重她的意愿,默默支持她,女儿,过来。”
母女紧紧拥抱。
宁波不由得鼓掌。
她取过外套,她也得去看看自己的母亲了。
方景惠老师正好在招呼一班学生,在座还有几位家长,对老师均十分恭敬,方老师理所当然享受这等待遇,宁波甚觉安慰,工作虽然辛劳,最后却往往带来最大的荣誉与满足,这是一生躲懒逃避的人无法享受的成果。
宁波坐一会就离开。
前些财候遇见父亲,论调仍然与二十年前差不多,他说:“一本杂志做了个调查,问十二至十六步少年闲时做何消遣,竟有百分之十五答睡觉!还有人说玩电子游戏机,看电视、去演唱会、阅漫画。唉!太不长进了,世风日下。”一直摇头。
宁波十分吃惊,骇笑:“爸,那都是正当娱乐嘛!我也最爱睡午觉。”
“为什么不看书?嗄,为什么不看书?”
“大部分的书都写得不好看。”
《故争与和平》写得不好?《罪与罚》写得不好?《白痴》写得不好?”
宁波只得一直笑,“与我们这时代脱节嘛,毫无共鸣。”
“朽木不可雕也。”
“爸,我有事,先走一步。”
到了中年反而好了,事事看不入眼可推委给代沟,社会日渐富庶,随便写一点稿都能应付生活,到处都有人请吃饭,不怕寂寞。
最孤清的是江宁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