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站在山坡上怔住,此qíng此景,她不知在什么时候明明经历过,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孙经式背着那一天一地阑珊的灯光笑道:“大驾光临,荜壁生辉。”
他家里的装饰与区家刚刚相反,区家堆山积海全是jīng品,多到烦多到腻,他家简单考究,每件家具都jīng致实用,没有多余的摆设装饰。
书房尤其整洁,一张大书桌,一张椅子,一具电脑,一只庞大的地球仪,连音响设备都欠奉。
大概他像她,一心不能二用。
宁波也是,工作时不能听音乐。
他解释:“我不懂室内装修,承继了这间屋子,打算长住,便照自己的需要置了几件家具。”
有几间房间还空着。
宁波问:“可以参观你的睡房吗?”
他推开睡房门。
大chuáng大沙发大更衣室,宁波微笑。
难怪她觉得来过这里,这种布置与她的家何其相似。宁波侧着头想一想,“改天你也应该来我家。”
孙经武答:“一定,一定。”
他们俩在客厅坐下来,不知怎地,没有开灯,只靠走廊一点点灯光。
宁波说:“告诉我,孙,你何以为生?”
无论承继了多大笔遗产,一个人总得有工作。
“我专门帮客人买卖美国股票。”
这门职业不错,宁波颔首。
孙经武眨眨眼笑笑,“还有什么问题?”
宁波看着他,唏,挪揄我?必须还招,“还有一题:你有没有一个毛茸茸的胸膛?”
孙经武料不到宁波那么厉害,不过他表面不动声色,反问:“你要不要现在就检查?”
宁波眯眯笑,“稍后吧,总有机会。”
孙经武乘胜追击,“什么时候?希望不必等太久。”
宁波说:“白天吧,白天无论看什么,都与晚上不一样。”
至少意志力qiáng些,脑筋清醒点。
“明天早上七点,我到府上接你。”
宁波疑惑,“那么快,那么早?”
他没有回答,过了很久,他才说:“刚搬进来,我四处看了看,发觉这条私家路上,一共有三个单位,左边是区家,右边住一户美国人,姓庄臣。我对自己说:与哪一家结jiāo,到哪一宅去串门呢,我心有目的:年纪不小了,又时常觉得寂寞,渴望伴侣,区家时常高朋满座,客似云来,也许,我会在那里找到我所盼望的人。”
宁波小心聆听,她在专注的时候神qíng认真,有点像听教训的孩子,十分可爱。
孙经武的声音越来越轻,“我跑区家跑了六个月,甚至在区文辞外出旅游的时候,我都揿铃到区家吃晚饭,心想:找不到人,混到吃的,也算不赖了,我在区家少说见过百来个女子,有人可爱,有人可怕,有人快乐,有人伤感,区家天天都有乐声传出,我晚晚都去观光。”
宁波不出声。
“然后今晚,你出现了,人是万物之灵,多少有点灵感,你呢?你认为如何?”
过一会儿,宁波才答:“红的灯,绿的酒,我看不清楚,一定要等太阳出来,我从不在晚上做任何决定。”
“那么我在早上再见你。”
“你知道我住在哪里?”
他微笑,“我会找得到。”
“让我把地址告诉你。”
孙经武的声音忽然有点苍茫,固执地说:“已经找了那么久,我不介意再找一次。”
宁波不出声,他送她到车子附近。
她忽然转过头来微微笑,“你懂不懂接吻?”
他也笑,“你不会失望。”
宁波笑着把车子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