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脸!你看见她对那苏联专家那神气?」周玉宝说:「净找着他闹!」
刘荃走了进去,玉宝就接过那篇演说稿来看。赖秀英还在旁边说:「她自己也灌了不少伏特加。」
刘荃一离开那间房,又听见赖秀英带笑高声说:「是他们社长说的:『我们的戈珊同志不会说俄文哪?──人家眼睛会说世界语!』」
「还他妈的怪得意的呢!」周玉宝说。
刘荃怔了一怔,心里想原来是说戈珊。「他们社长」总是解放日报的社长了。
他虽然明知道戈珊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听见这些话,不免总觉得有点刺激,当天下午就借了个借口溜出去看她。
已经快到她上报馆的时候了,她还没有起chuáng。
「酒醒了没有?」刘荃微笑着说,在chuáng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也没喝多少。」她咳嗽得很厉害。「你消息倒灵通,怎么知道的?」
「那苏联专家告诉我的。」
戈珊稍稍呆了一呆,随即笑了起来。「别胡说八道了!」
「怎么?就不许我认识个把苏联专家?」
戈珊恨恨地横了他一眼。
「我不懂世界语,」刘荃笑着说。
「什么?」
「世界语我没学过,你用眼睛对我说话是白说了。」
戈珊探身过来打他,用力过猛,往斜里一裁,倒在他的身上格格地笑。「你这家伙真可恶,越学越坏了!」
「跟谁学的?」
戈珊嗤嗤地笑着。「我知道你是跟谁学的?」她把头枕在他膝盖上,仰着脸望着他,伸手抚弄着他的面颊。
他扳开了她的手。
戈珊知道他心里仍旧感到不痛快,就撅起了嘴说:「不行,你得告诉我,是哪儿听来的这些话。」
「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是那苏联专家说的。」
「什么苏联专家?我知道,还不是你们那儿两个姑娘们造的谣言!那两人都是道地的土包子,见了外国人吓的没处躲,看见别人出风头可又要吃醋,背后就去糟蹋人家,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刘荃觉得这话倒也很近qíng理,周玉宝与赖秀英恐怕也的确有这种心理。
戈珊从他的脸色上看出他已经摇动了。「女人都是妒忌心最qiáng的,」她又说。
「是吗?我也听见说。」刘荃微笑着说。
「女人像我这样的真少,」戈珊说:「我倒是从来不妒忌的。」
「是吗?」
「是吗,是吗──gān吗这样yīn阳怪气的?」
她继续抚摸着他的脸,他也抚摸着她。
她怕痒,身子一扭一扭,头枕在他的膝盖上,也溜了下去,倒挂在空中。那美艳的脸庞颠倒着看,仿佛更加美艳。刘荃想起小时候在校园里,在金huáng的夕照里把头向后仰着,仰到不能再仰了,倒看着满天的霞彩与青葱的园地,一切都特别显得鲜艳yù滴。
他忍不住伏下身去吻她的白嫩的喉咙。
「真的,我从来不妒忌的。你有别的女朋友我绝对不gān涉,」戈珊说。
「哦。」他吻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从来不把你过去恋爱的事qíng讲给我听。」
「我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她一定bī着他说。
「你自己的事从来不告诉我,倒尽着查问我。」刘荃说。
「我告诉你你要吃醋的,你告诉我我不会吃醋的。」
「你这种态度真好,可惜遇到我这么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吃醋的机会。」
「还耍赖,还耍赖!」两条白蛇紧紧地匝住他的颈项。「勒死你!今天非得要你把那女朋友的事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