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已经知晓,那我就不再重复了,只不过,陈二哥要记得,你若是拿着家里养的鸡鸭去卖,还是要交商税的。当然,就那么几只鸡,交不交的也没人管。”
陈二涨红了脸,说道:“那俺成啥人了?皇爷是个好皇爷,他老人家心疼俺们这些苦哈哈,俺也不能没良心不是?不瞒相公,俺家里的还经营个一个幼儿园,可是每个月都交了税的,从来没短过。”
秀才笑着起身向着陈二行了一礼,说道:“陈二哥高义!对了,你家娃子已经七岁,按照礼部新出的规定,要在九月份的时候入学,陈二哥千万别忘了,搞不好是要罚钱的。”
陈二咧着嘴笑道:“可不敢忘,罚钱不罚钱的都不敢忘喽,娃子读书,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千万不敢耽误。”
秀才向着陈二竖了竖大拇指,夸道:“难道小乙哥说陈二哥是个明白人,现在看来,确实不一般。
好了,你家的信息都登记完了,该说的我也都说过了,我们这就去下一家,陈二哥也好早点儿去工地上工,告辞。”
等着陈小乙和秀才等人都离开了之后,陈王氏也做好了早饭,端上桌子之后又把赖在被窝里不想起床的儿子抓过来照着屁股抽一巴掌,让清醒过来的娃子早点儿起床。
陈二有些舍不得吃这个腌得流油的鸭蛋黄,小心翼翼的吸了几口油之后,陈二最终还是没舍得把这鸭蛋黄塞进自己的嘴里,而是小心翼翼的将之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陈王氏,另一半放在了儿子的碗里。
陈王氏笑着将鸭蛋黄夹回给了陈二,笑道:“咱家现在又不缺这个,你喜欢吃就吃,不行明天我再多煮两个。”
陈二嘴硬道:“中午我在工地上吃,晚上工地上还管一顿饭,两顿都能吃得上肉,谁还稀罕这个?”
陈二的儿子瞧了瞧陈二,又瞧了瞧陈王氏,便将自己碗里的鸭蛋黄也夹回到了陈二的碗里,说道:“爹爹吃吧,我的让给娘吃。”
陈王氏抿着嘴笑了笑,说道:“各吃各的,都别再来回让啦。”
等孩子吃完饭跑出去玩了,陈王氏这才对陈二道:“当家的,咱家这日子是越来越好了,要是五叔公他们谁再来找你说这个那个的,你可不许应下。”
陈二哑然失笑道:“就你聪明?当我是傻的不成?五叔公那个人坏到头顶流脓脚底生疮,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刚才跟在小乙哥一起来的,除了那个秀才之外不是还有两个差役么?那两个一个是真正的官差,另一个却像是军中的,估计不是锦衣卫就是金吾卫。
现在这些人一起出动来大造黄册,估计皇爷是要彻底清查这天下的丁口,以后也难免会有像五叔公那样儿的想要生些事端。你当我是个傻子,会跟他们搅和到一起?”
……
自打永乐十三年会试,杨少峰把锅盖给揭了之后,朱老四就再也不相信所谓的黄册数据了,干脆决定每三年重造一次黄册,每十年重造一次鱼鳞册。
没办法,洪武二十六年的时候,大明丁口是六千五百万,到了永乐十三年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五千二百万?
这很不正常,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情况下只有三种可能。
一是战争导致人口大量减少,二是瘟疫或其他灾害导致人口大量减少。
问题是,朱老四登基之后的十几年里,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大规模的站争,也没有出现什么特别厉害的瘟疫,人口为什么会减少?
除非是第三种可能,那就是大量的丁口被人为的减少了——人还在,但是不会出现在官方的统计数据之中,所以才会出现丁口比洪武年间少了那么多,而这十多年的时间里也没增加的情况。
尤其是杨少峰在会试时揭了盖子之后的那一次由锦衣卫牵头组织的重造黄册,朱老四才意外的发现,大概的百姓根本不是五千多万,而是接近六千万。
几百万人的赋税啊,哪儿去了?反正朱老四没看见这些人的赋税。
朱老四觉得这样儿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