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抿了抿唇,叹道:“我要是哪里惹到你,你就直说吧,别闷不吭声地突然就把我当仇人。你不知道我每次见你看我的眼神,都像是恨不得要吃了我吗?”
本来吧,霍则不理他,祁宴也跟着不理就完事了。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会主动跟人示好的性子。
但霍则不一样。
要有个契机让两人反目的话,祁宴也就认了。
可实际上却是从某一天开始,他发的消息霍则不回、拨出去的电话霍则不接,连去他家找他,都被霍则拒在门外。
毫无任何预兆就对他不理不睬,这才是让祁宴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他憋了很久,直到现在才对霍则开诚布公谈及这事,可霍则听了,撑在洗脸台上的手却蓦地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他说出来的话让祁宴更加不解,甚至带了无处可发的气愤,更多的是无力感。
霍则疲惫地闭了闭眼,哑声道:“……你哪里,都惹到了我。” ——“你哪里,都惹到了我。”
霍则说的这句话,一整天都盘旋在祁宴脑海里。
难得他善心大发,想找霍则好好谈谈,开解开解他。
结果不谈还好,一谈之下,两人再度不欢而散。
祁宴烦躁的心情全写在脸上。
他是灿阳游泳会所的熟面孔,一路走来很多人都想与他打招呼,可看到他脸上的神色,还有周身弥漫的低气压,到嘴的招呼声就咽了下去。
只有祁宴自己仍毫无所觉。
畅行无阻到了更衣室,冲过澡,换好泳裤,祁宴左右张望了下,走到人最少的那个泳池。
他以要上战场的气势做完一套热身操,旁边也在做操的人看他这个架势,吓得偷偷又往旁边挪了一点位置,就怕不小心招惹了这位煞星。
祁宴随意选了个赛道,一跃而下。
他的指间斜切着划入水中,就像一柄刀刃要将不是固体的水切成两半,动作干净利落。
冰凉的水从指尖一路包围着他,像一层膜套在他身上,耳边是噗噜噜的水声。
祁宴的双腿修长,一上一下如同鞭子般摆动,如海豚摆尾般打水。
他在陆地上时一张罗刹脸,臭得让人只想离他远远的,就怕惹上麻烦。
但当他一入水游起泳来时,室内众人却不由得都将视线集中到他身上。
“这动作这速度……啧啧,完全挑不出毛病啊。”
“废话,你也不看那人是谁,那可是祁宴啊。”
“哦,是他啊,那难怪了。”
其他人的交谈声此起彼落。
都是学游泳的,看见祁宴游泳的姿态,每个人都耐不住心痒,纷纷也转头去找个没人的赛道尝试练习。
游泳是一回事,游得好看也是一回事。
但能游得又好看速度又快,那就是本事。
祁宴到了途中需折返的时机,长腿蹬在池壁上,“嗖”的一下窜出了大段距离,减少了回程的消耗。
游完一个来回,祁宴将泳镜挪到头上,微微喘气。
舒畅。
果然还是在水里自在。
忽然一块码表被人用绳子提着,在他面前左右摇摆,晃得大有要把在水中的他给催眠了的意思。
他抬头,只见出发台旁边蹲着一个面容艳丽的少女。
女孩笑得弯起了眼:“这要是正式比赛,你又能摘下一面金牌,不愧是宴哥,厉害呀!”
祁宴心浮气躁地游了一趟,情绪已经抒发了不少。
瞧见来人,他抬了抬眉,手臂放上水线撑着:“我说这谁呢,又来给人送女婿啊?”
宋葭絮翻了个毫无形象的白眼。
祁宴笑得没心没肺。
这名字打从认识宋葭絮的第一天开始,就给他留下了个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