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难过又痛心:“阻止她就好,为什么痛下杀手?不过是个失去所爱的可怜女人,她的孩子才出世没几天......”
“这又与我何干?她要杀你,我便杀她,我做错了吗?”言颂并不能理解。刚才,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杀意自己涌上来,驱使他做了这件事。但他并不认为哪里不对。
“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啊。你阻止她,以后我们远离她,就好了。她杀不了我。但是现在她死了。你看看这个孩子,才出生几天,就没有母亲了。”凌斓心中各种情绪纷杂,将她充斥地快要炸裂。
看着那恬静熟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孩子,言颂微微一怔。
“大不了,以后我们养她长大......”他说。
“然后呢,等她长大,再告诉她,你的双亲都是被我们杀的?”凌斓烦乱极了。
言颂沉默。
“什么时候,杀人对你而言,是件这么随便的事了?”她深深凝视着他,发问。
“你在生气?”言颂有一些忐忑,“我还是不懂,我做错什么?”
凌斓无力地坐下来,抱着头,心里难过极了。
这样的言颂,她很害怕她无法将他从名单上删除。终有一天,系统仍会叫她杀了他。言颂蹲到她面前, 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你在生我的气?我想保护你,我做错了吗?”
凌斓苦恼地摇摇头:“言颂,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我总有一天要离开啊!”
“离开?”
这句话如在言颂内心投下一颗炸弹。言颂一震, 神色大变, “你要去哪?我一直有种感觉, 你会离开,可你到底要去哪里?你告诉我!”
凌斓无法告诉他, 如果他一直是这个样子,总有一天,系统会逼她亲手杀了他。
她很头疼,头疼到快要炸裂。
凌斓抱起地上的张悦,将她放到床上, 从她的脖子、后颈、太阳穴等处取下银针。
言颂下手,针针死穴。
趁着张悦还有体温, 凌斓将那孩子抱过来放在她母亲身边,做最后的温存。
凌斓出门去透气,走进竹林里。言颂追出来。
凌斓越走越快:“你不要跟着我,我想一个人走走。”
言颂不依, 紧紧跟着她。
凌斓无可奈何, 停下脚步。
言颂死死抱住她:“虽然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但如果你觉得我错了,我一定是错了。你怎么教训我都可以,但你不要走, 不要跟我生气!”
“言颂, 我不是对你生气,”凌斓把头靠在他肩上, “我只希望你可以活下去,我也可以活下去。”
葬了张悦后,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凌斓眉宇间浓重的郁色让言颂很痛苦。
回到莲恒居,发现婴儿啼哭得厉害。
“她饿了。”凌斓抱起她,难过地说,“她母亲死了,谁来哺乳她呢?”
言颂默默看了凌斓一眼:“你有吗?”
有什么?凌斓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有奶水?额角巨汗:“......又不是我生的,我怎么会有!”
言颂:“那可以喂饭吗?”
凌斓:“她没有牙。”
“那米汤呢?”
“没有营养。”
婴儿一定要喝奶!
言颂去附近的农庄请来了一位乳娘。
乳娘唤作卢嫂,一个热情又话痨的妇人。一进门,便抱起啼哭的孩子哄了哄。似乎嗅到了她身上的母乳味,那娃娃顿时就不哭了。
“好漂亮的女娃儿哦,”卢嫂笑盈盈地瞅着怀里的娃娃,又看了看凌斓和言颂:“嗯,爹娘都好看。”
两人这就很尴尬了。凌斓咳了咳。言颂转头看向了别处。
“小郎君这么年轻就当了父亲,你可真行。”卢嫂子大大咧咧地朝言颂说道。
凌斓饶是心情沉重,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出来。
言颂看到她笑,紧绷的心也有了一丝松弛。
卢嫂又转向凌斓:“小娘子刚生完身体就恢复得那么好啊,身段也跟没生过似的,哎呀,底子太好了......”瞄了一眼她胸口:“不过,你这一看就是没奶水的。”
凌斓:“......”
这下轮到言颂笑她了。
“放心,交给我,保证给你们把娃奶得白白胖胖。”卢嫂拍了拍胸脯,“对了,这娃,叫什么名?”
凌斓怔了怔。是啊,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呢。
言颂看向她,似乎在等她给孩子一个名字。
凌斓沉吟片刻,便脱口道:“晓。”这孩子是在破晓之际出生的,宋晓。
“哦,晓晓姑娘,晓晓姑娘......”卢嫂眉开眼笑地逗着孩子。
卢嫂的到来,让他们之间凝重的气氛有了一丝缓和。但是当没了孩子的哭声与笑声,没了卢嫂的言笑逗哄,这个院子静下来的时候,两人也格外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