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大一会儿功夫,门口便缓缓走来两抹身影。
弦音一袭淡青色束身裙布满污垢,发丝微乱,脸上也沾染了不少污泥,一看便是在柴房里渡过了一晚的样子。
她身后的彩儿走路一瘸一拐,似是腿上受了伤。
主仆二人进殿,福身行了礼。
王氏恶狠狠的瞪着弦音,却碍于太后跟凌渊在场不敢发作。
要不然她早就忍不住扑上去就是一通劈头盖脸。
太后默不作声,以为弦音会控诉些什么,但是她却温婉乖巧对于被弦柔关押在柴房一事只字不提。
“弦音,”太后低声唤了一声,“告诉哀家,弦柔为何将你关在柴房?”
“今日哀家在这里,你无需顾虑什么,只要说出来,哀家都会为你做主。”
她神色淡淡的看着弦音。
虽然幕王妃的人选最后换成了弦柔,但是她自始至终中意的人还是弦音。
私底下与弦音接触过几次,这丫头宽容大量知书达理,很是适合渊儿。
渊儿性子暴戾,只有弦音这样的性子或许能与他和谐相处,取长补短,她的睿智,也能带给他不少的帮助。
“回禀太后,弦柔不是有意的,”
弦音垂眸,模样温和得如同旭日暖阳,不带丝丝情绪,“弦音与她自小便会追逐打闹,这次也是很平常不过的嬉戏而已,只是弦柔大婚在即事情繁多,一时便忘记将弦音放出来而已。”“当真如此?”太后追问,语气已经很咄咄逼人了。
弦音显得为难,但也乖巧的作答:“确实如此。”
闻言,太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即便明明被弦柔欺负受了委屈,这丫头却是没有半分憎恶,反而还处处维护着弦柔。
相比弦柔跟文氏母女二人的奸诈蛮横,弦音格外令人觉得舒适。
弦朝政默默与王氏对视一眼,两人绷着的神色才稍微放松下来。
太后将目光投到弦柔身后的彩儿身上:“那你这女婢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弦音低声作答:“回禀太后”
“哀家听她自己说。”弦音的话没说完,太后便截住她的话。
彩儿抿着唇抬眸看了一眼弦音,又看了眼太后,眼神有些闪躲。
“回禀太后,奴婢的腿是不小心自己摔到的。”
硬着头皮,彩儿最终将所有话都咽了下去,换成这么一句话轻描淡写而过。
她的腿是弦柔拿棍子打的。
本来那一棍子是落到小姐身上去的,她扑上去挡住了。
若不是她及时扑上去替小姐挡下,现在便是小姐折了腿。
只是来之前小姐已经交代过她要怎么说了,虽然心中万分不甘,可是小姐不愿将弦柔小姐所作所为说出来,她这个做奴婢的也就不能多嘴说什么。
上次贵妃出手相助以后,老爷除了让小姐搬离了原来那个废弃的院子之外,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
之后又遇到太后换了幕王妃的人选,小姐在府里诸多不受待见,弦柔将她欺压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厉害。
小姐全部都默默忍受了。
彩儿实在想不通小姐如此隐忍是为了什么。
她垂下头去,神色凝重。
太后不动声色的将彩儿的所有反应都尽数揽入眼底。
见惯了世间百态的她,一眼就能看穿彩儿是在说谎,她与她主子之前就对过口径,她们有意自己隐忍下委屈来维护弦柔。
太后不禁更加欣赏弦音的顾全大局。
保全弦柔,便也是保全少卿府,她很聪明。
“弦音,”太后端起李嬷嬷倒的一杯茶浅浅抿一口,“你知道弦柔与一男子有染的事吗?”
弦音摇摇头:“回禀太后,昨夜弦音一夜都在柴房,方才被放出来后便直接来了这里,并未听说什么。”
说着,她抬眸看了太后一眼:“但不管发生什么,弦音觉得,弦柔不会是那样的人。”
太后挑眉看着弦音,手中茶杯轻轻顿下。
她转而看向王氏:“那男子可认识?”
王氏连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回禀太后,不认识!绝对不认识!”
“不是少卿府中的人,之前更是从来不曾见过!一定是有人预谋陷害弦柔!”
弦朝政随即也答话到:“正如微臣夫人所说,此人,绝对不认识!”
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
反正人也被幕王一掌给劈死了,死人不能说话,且少卿府里也没人敢乱说什么。
“爹爹,娘亲,”这时候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小胖墩。
他是王氏与弦朝政之子弦青,弦柔的弟弟,今年刚满八岁。“那男子不就是替二姐管理花圃的刘力吗?”弦青走进来便扬着嗓子说出这句话,“孩儿方才去二姐房里看过了,那人就是刘力千真万确!死得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