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宫殿的议事厅里,有两个人鱼凝视着面前的水镜。
镜面倒映出昏暗的走廊,那移动的影子赫然是夏茨和婕琳。
“酋长,他们正在一起行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你听起来跟安娜丽丝似的。”安纳提斯瞥向梅里达,“放宽心,我不派战士去看守他们,就是因为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这周围都是海水,他们能逃到哪里?顶多能跑到码头那边,但却不可能驱使一个美杜莎。”
“也是。”梅里达点点头,又疑惑道,“对了,您之前提到过,想要安排您未来的夫人明天旁观会面。您确定这是明智的主意吗?”
安纳提斯通常不喜欢这种问题,但提问者是他的副手,因此他多给了一分耐心。
“让他旁观,是为了他好。”安纳提斯淡淡道,“他将终于看到一切的真相。”
“恕我直言,酋长,明天的会面十分关键。那个女皇本身就已经是极大的变数,倘若我们容许一个陆地上的魔乐师影响到——”
“你想太多了。”安纳提斯打断,右手覆盖上水晶般的镜面,“我会确保他只能看着。”
五指伸张开来,在镜面虚晃一下,走廊上顿时出现了几株巨大的植物,拦住了夏茨和婕琳的去路。安纳提斯盯着他们的动向,见他们转过身,被巨大的植物追着往回跑,才收了手。
“您会对他施咒?”
“不错,我会对他施咒。”安纳提斯说,“还有问题吗?”
梅里达松了口气,“没有了。”他咀嚼一会,“您对他真是用心良苦。只是……他会领情……或者理解您的想法吗?”
“不重要。”安纳提斯回答,“我做我该做的事。他暂时可以有他的想法,但迟早都会改变。重要的是,这一切都在预言里。只有这样是最好的,最顺其自然的结果。”
语毕,安纳提斯挥退了副手,让自己陷入静思中。
水镜里的画面逐渐消失了。那两人已经分开,回到各自的房间里。
其实梅里达的疑问不无道理。红珍珠之于他,是命定的另一半,而他恰恰很喜欢上天如此安排。他深知,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
或许,在红珍珠的眼中,他只是个相识,但是他却跟红珍珠经历了那么多……关于他们两个的场景和时刻,几乎全部是重复发生。甚至同一句话都要说两遍。这是预知者的恩赐,也是诅咒。外人永远不会懂。
只是这种能力偶尔也会让他感到不安。以前倒还罢了,现在他愈发离不开预感。
没有新预景被触发的时候,他就会有些焦虑,譬如此刻,他无法预知到明天会发生什么。
不仅如此,明天之后的事,他也完全没有预感。尽管理智告诉他,事情不可能出岔子,因为他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但他的心脏却跳得厉害。
到底有什么遗漏的?
正想着,安纳提斯忽然听到敲门声,便喊了声进来。
门外的人鱼应声入内,那是他手下的将领,身上湿淋淋的,显然刚从水里赶过来。
“酋长。”这将领不多废话,直接报告道,“第五小队刚才遭遇了一个庞然大物。对方是从海面上突然潜入表层透光带的,判定为最高危险级。”
安纳提斯斥道,“这还需要报告?直接击杀便是!”
“是,酋长。”将领道,“但我们没有击杀的机会。那个庞然大物消失了。”
“什么叫消失了?”
“我…我们也不知道。上一秒,它刚扎进水里,下一秒就不见踪影。没有战士看清楚它的模样,只知道它约莫那么大,应该是一个魔法生物,并且能隐藏自己的踪迹。”顿了一下,“属下认为可能是翼人的武器。”
安纳提斯微微蹙起眉,心中虽有疑窦,面上却只说,“带你的小队加紧搜查,侦测周围海域的魔法痕迹。不能让任何生物接近宫殿。”
“是,酋长。”
将领离开后,安纳提斯伸手虚掩水镜,轻声道,“让我看看,那个入侵者在哪里。”
随后放下那只手,水镜上浮现新的画面,却是满目深蓝,一望无际。
到处都是海水,但除了海水,便没有其它的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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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鲁回归倒计时1。“再走一段路, 就能到小姐的房间了。”
螃蟹面对着夏茨, 一边咔哒咔哒地行走一边提醒他。
夏茨颤颤地端着手里的东西, 隔几步轻晃一下。他照着螃蟹的配方煮了沙虫汤, 如今正要给小姐送去。这不是为了找虐,而是找理由多探索一个地方。他的地图已经画完大半了。
那螃蟹看不过他步履艰难,拿来他手里的东西, 自己稳稳地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