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你的肚子已经饿得开始发疼,你不得不起来走到楼下买了几个白糖糕和一碗粥,窝着肚子把东西全吃完,你又靠着沙发想闭上眼睛。
睡觉是逃避问题最有效的方法,你把这里当成一个洞穴一样过了四五天。
直到有一天梦里,你已经忘记很久的父亲,就坐在你现在蜷缩着的沙发上依旧是那样一脸挑衅的样子。
“我就说你是个赔钱货,你还不信?!”梦里的他手上拿着半根烟,站起来就要把烟头往你身上按。
你在惊吓声中醒来,只有黑暗环绕在你身边,半人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了。
你苦苦坚持了那么久,就是不想成为半人的样子,可是上天似乎有意断绝你其他可能。
你想往上走,未来的每一步都教你往下滑。
你想做一个善良的人,可惜这个社会仿佛在惩罚好人而助长坏人。
漆黑的午夜,你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阿姨,田阿姨那次将你背在后背的温暖一直延续到现在,这一刻你才真的感受到田阿姨对你而言原来那么重要。在这个孤立无援的时候,你没有怎么想起母亲,却一再想起了田阿姨。
你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对母亲多年懦弱的愤怒。你越长大,这种感觉就越清晰。
说不定,你恨的不仅是小时候她没能保护你,也恨她在你长大后迅速忘记了你,让你甚至没有能责怪她的机会。
你的肚子因为你不规律的进食饿得紧,肚子硬邦邦的,那是一种微妙的折磨,你也愿意忍受这种折磨,你把这视作对你错误的惩罚。
从噩梦中醒来,心慌的感觉不曾褪去,你站起来走两步,踩了一脚的灰尘站在小房间的房门口。
你已经很久没打开过那扇门,门开的瞬间,里面涌出难闻的味道,一阵腐朽的气味。
装着阿姨骨灰的坛子还静静在衣柜里,自从母亲走后你再也没有打开过。
你的手摩挲过木柜,轻轻拉动把手,木门“吱呀”的一声,像乌鸦在你耳边长鸣。
那个白坛子时隔了好几年再次出现在你面前,闪着它朴素的光。
你慢慢跪下来,伸手去抱那个坛子,你想把她抱到怀中。
就在你一只手碰到瓶底的瞬间,你感受了瓶底似乎有个凹凸不平的地方,就在同时,你也注意到坛子移开后下面压着一个薄薄的信封。
牛皮纸颜色的信封上是熟悉的字迹——“
给 望生
”。
信封的右下角是三个小字——“
田慧生
”。
第26章 25
“人生路上有你难以想象的千百种困难,身为女性则尤其容易误入歧途。阿姨希望无论你遇到何种困难,何种委屈,依然能坚定往前走的信念。”
那是自从母亲真正离开了这个家,某种程度上甚至是离开了你以后,你第一次重新和自己的过去产生连接。
装着骨灰的坛子被你用一件衣服垫着放在了一旁的地上,那封牛皮纸信显然是放得太久,以至于信封已经变脆了。你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的抽出里面的信纸,两张信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
望生你好。好久不见。
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样子是不是比我见你的时候又变了多少,阿姨真希望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看着你慢慢长大,可惜阿姨出发来看望你以前就知道自己已经生了重病,这是我离开家出发来探望你和你妈妈的原因。
你妈妈从前过得很不容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比以前要爱笑一些呢
?”
看到这里,你一阵心痛,双手捏着信纸一直颤抖,你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回复了平静,重新展开信纸读起来。
“
如果你们两都过得很好,那是在太好不过了,阿姨也很开心。
可是万一,现在你们过得不好,阿姨告诉你,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阿姨也不是就像你看到的那么独立坚强,阿姨也有过很艰难的时间。特别是我二十岁左右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每一个选择是不是对的,面对从天而降的厄运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可是只要继续向前走,总是会有出路的。
人生路上有你难以想象的千百种困难,身为女性则尤其容易误入歧途。阿姨希望无论你遇到何种困难,何种委屈,依然能坚定往前走的信念。
有时候,你站在一个地方总是觉得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那不妨换一条路走一走。我想就在我的骨灰坛子底下,一定粘了一条钥匙。那是我和你的母亲商量好的,那条钥匙是属于我出发的那个家,在很远的地方。如果你有需要,那就带上这条钥匙出发,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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