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疯魔_作者:寻椰(115)

2024-12-07

  连相片都剪掉一半,大抵还是有怨的。

  当年白城之围后不久又生事变,宋润林被清算,手下的那些司令们死的死逃得逃,有的改投新党,做了俘虏,只有宋劭文被一直困在白城,做一场事隔经年的美梦,而他的副官一直陪到了最后。

  周慈安是记得那位副官的,如今鬓已星星点,他却还同当年初识那样,叫她一声“周小姐”。

  “你们少……宋劭文,他,可有留什么话下来?留给我……”

  副官摇摇头,“幽居于此之后,少帅便不怎么爱说话了,倒是抗战胜利的时节,他瞧着挺开心,说‘终于换了新世道了’。”

  沈思同死后,由于坠江,胸口的遗书被江水浸染,什么都看不清了,但林胜男这些年一直带着,也算是个念想。可宋劭文,什么也不愿意留给自己了。

  当年气性大,入世不深,知事浅,话总是伤人,如今回忆起从前,他待自己,总是很好的。

  “翠竹没跟着他?”周慈安又想起这么个人来,总算有机会可以问清前尘。

  “翠竹?”副官皱起了眉头,“周小姐说的可是那位前清的格格?说来此人甚是可恨,当日少帅见她家破人亡,独身一人甚是可怜,不仅留她一命,还收容她好吃好穿,尽管藏在鸣春院,却从未出台过,谁知此人背信弃义,白城之围投诚做了日本人的走狗,当真是可恶。”

  隔了这许多年,副官提起她还是咬牙切齿,想来当年确实吃了不少亏。

  副官见着旧人,话逐渐多了起来,“少帅当年,一袭军披风,马靴锃亮,在大理石面上昂首提胸正步走,踢踏脆响,春风得意的好时节, 我还比他大上五六岁,一晃他竟然在我前面走了。”

  “想来他这些年,忧思太过,实在伤身。”

  “他一身抱负啊!年轻能干,手下的兵没一个不服他,带兵打仗,在战场上不比如今正风光的几个将军差,三十多岁正是好年纪,被困在此地寸步难行,少年时许下建功立业、立身扬名的愿望,尔今算起来,竟无一事有成!”

  副官越说越激动,直要站立不住,周慈安见状立刻搀扶他坐下,她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但仍然压抑着情绪,劝慰道,“至少我们赢了。”

  “是啊,”副官嘴里喃喃,神色却是黯然,“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周慈安不忍再看副官的样子,低头继续看那些画作。

  画里面实在是一派悠闲安宁的好光景,战火纷飞的这些年,自己连做梦都不敢梦到这般情形。

  宣纸一张一张翻过去,周慈安脸上的笑意愈甚,直到看到最后一张,她蓦地晃了神,手也僵住,好一会才缓过来,把一整张画作抽出,摆到面前。

  彼时天高云淡,旧宅院子里,亭亭玉立的少女,水绿旗袍,白色披肩,手托杏腮,颦颦一笑。

  我叫周慈安。慈睦的慈,安心的安。

  而今,风收云散,月在青天。

生锈的昨天1:试戏

  浩瀚之星casting工作室,温钺坐在《生锈的昨天》导演、副导、选角导演等一众工作人员旁边,手里的两场短戏剧本已经被翻阅出褶皱。

  选角工作室位于京市国际广场写字楼12层,俯瞰京市繁华:对面就是环贸,隔两条街就是著名的京华步行街景点,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一个半月都是人潮如织。

  温钺是为筛选电影男主角,过来搭戏的。而她,很“光荣”地在之前女主角的选择众拔得头筹,成为国际大导姜尚新一任的“尚女郎”。

  不可谓不是“泼天的富贵”砸在头上,毕竟在来试镜之前,她是本科毕业半年的工科生,住在四环开外的“乡下”,挤成肉夹馍单程通勤一个半小时去实验室干活,美其名曰是做研发,实际也是混日子的打杂的。

  收到浩瀚之星工作人员的试镜电话时,她正坐在地铁上看《骨髓免疫与神经炎症》的论文,地铁报站:下一站——明星公园,她觉得骗子还挺会挑时间的,便对面聊了两句: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在网上看到你之前拍的西北月还有窈窕鬼的片子,觉得你的气质很贴我们这部文艺片,所以想邀请你来试一试。

  温钺的室友是个“不务正业”、“另辟蹊径”的摄影师,大学期间在保证不挂科的基础上,把所有的时间都拿去折腾相机,也顺利积累了粉丝,在大学毕业之后成为独立摄影师,而当年做免费模特拍的片子也给温钺带来了一些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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