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锐独自在面馆坐了会儿,他明白常平说的都对,他的理智也告诉自己,如果强行挽留常平,母亲或许会给她造成二次伤害。他很痛恨自己没有勇气摆脱母亲思想的禁锢,从小就是在这种母强子弱的环境下成长的,对于母亲,程锐有种天然的不可违逆感。
常平不知道程锐是什么时候离开面馆的。她也不想再去探究那些细节,陈姨店里的货架子已经被她擦了一个遍,其实前段时间陈姨才擦过,常平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买东西的人也很少,只能擦完货架子再一排一排的把零食、桶面都擦一遍。
店里不忙的时候陈姨经常擦擦这里,擦擦那里,常平此时觉得,陈姨或许就在用这种方式打发平淡、日复一日的生活,这种生活只能称为熬,熬过了一天,熬过了一年,陈姨就这样熬过了半辈子。或许这是对活着的人的一种修行。
温沉回到夏都后,始终没有忘记常平对他说的话,他对常贵,也提起了极大的兴趣。工作的间隙,他会拜托古朗的师兄弟们查一查常贵的信息。
正如常平所说,这是一个失踪人口,因为失踪太久了按照规定就按照死亡,注销了户籍。南州的常贵不是常家庄的常贵,温沉也想知道他会是谁。常贵的信息到常家庄这里,就断了。这种查案子查到一半,前面的路就没了的感觉很让人抓狂。
如果不是贩毒案迫在眉睫,温沉真的想再仔细扒一扒这位远在南州的煮面师傅。
关于阿侃的上线军哥,关于他的信息都是一个个的碎片,温沉要从这些碎片中拼出一个完整的的线索。有的人说他年纪大,有的人说他个子高,总之神出鬼没,行踪飘忽。
第19章 各怀心事
周局的办公桌上始终放着一沓资料,每页纸的边角都有些微微的毛边,看得出来,这份资料经历了长时间的反复翻阅。资料的封皮上没有字,采用的还是很多年前的棉线装订法。
“你看看这些。”周局长把资料递给温沉,温沉顺势坐到周局的对面,接过来,其实这份资料,在去年的时候温沉就已经偷偷看过了。他发现周局长时常对着这份资料皱着眉,这个二十多年前的案子,温沉是知道的,他的父亲也和他讲过了很多遍了。
资料里也有几张模糊的照片,那都是二十年多年前拍的,周局怀疑和照片中的一个身影,和阿侃交代的军哥是同一个人,温沉两相比较一下,也有相同的感觉,而且,这个身影他好像不久前才见过。是在南州的时候,常平口中那个并不熟悉的舅舅。
吴世森,常平舅舅的名字。她说过一次温沉便记住了,在整个户籍系统里搜索这个名字,按照吴世森自述的条件,东北人、五十多岁,匹配到7个符合条件的人,可户籍上的照片却不是吴世森本人。移民局那边也传回来了信息,并没有名叫吴世森的人有过移民记录。
温沉很想给常平打个电话,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机。常平曾经说过,这个舅舅是常贵寻来的,如果舅舅是假的,也许是常贵被骗了,也许就是常贵的授意呢。温沉显然更倾向于后者。
他没办法告诉常平,你的爸爸处心积虑的骗了你。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常贵对于常平来说有多重要,他能理解常平游离在真相之外的焦虑,也就更不愿在她原本焦灼的心上再浇层热油。
假如吴世森就是军哥,那常贵很有可能也曾经是犯罪团伙中的一员。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温沉起初觉得荒谬,仔细想来好像又很合理,这个想法很合理的解释了常贵为什么要用别人的身份,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他身上有些不符合面馆老板的技能,也合理解释了他为什么带着常平从北方辗转到了南方。
温沉把自己的想法讲给了周局。
“得有证据。”周局只留下了这么一句。
常平在微信上给自己、常贵还有陈姨拉了一个群。陈姨会经常拍一些照片发到群里,海南岛四季常夏,没有南方的阴冷,也没有北方刺骨的寒风。陈姨说除了蚊子又大又多之外,还是挺不错的。
陈姨最新发来的几张照片,海边的沙滩上,陈姨穿着深蓝色的中老年款式的泳衣,披着一条颜色艳丽的纱巾,带着墨镜,笑的像个孩子。而照片上的常贵,穿着老款的衬衣半袖,带着墨镜,在三亚阳光的灼晒下,肤色加深了好几度,看着照片的角度,明显是陈姨偷拍的,不到两分钟,常贵的照片便被陈姨撤回了。
想必常贵还是不喜欢照相的,他总说自己长得不好看,长得不好看就不能总是照相,越照越不好看。常平一直说他这是顽固的封建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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